陈明夏出来,下床扯了张纸巾擦了擦, 把溢出来的血擦掉,但没过两秒,又有星星点点的血从牙印底下溢出来。
怎么擦都擦不完。
陈明夏索性放弃, 把纸扔进垃圾桶里,又扯了两张纸回到床边,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一本正经地做出解释:“紧了都会痛。”
说完又说,“后面就好了。”
然而云予丝毫没有得到安慰,他浑身汗涔涔的,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身下的床单也被浸得颜色深一块浅一块。
云予瘫在床上,手脚都酸,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这种感觉又轻松又难熬,轻松的是从云端回到地面的踏实,难熬的是好像每一个毛孔都被汗水堵着,每一寸皮肤都黏哒哒的,和床单贴着很不好受,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接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坦诚相待的尴尬和羞耻全被疲惫掩盖。
换做以前,云予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在不着寸缕的情况下如此大大咧咧地躺在另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望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陈明夏的说话声再次响起:“过来一点,我帮你擦掉。”
没有那什么的弊端就在这里,容易流床上,也容易留里面。
云予慢吞吞地挪过去,眼皮半掀,只见陈明夏的脖子上和胸膛上都是汗水,成滴地往下流。
他伸手摸向陈明夏的左肩,牙印很深,一摸就摸到了,汗水很多,触感湿滑。
“对不起啊。”云予说,“疼吗?”
陈明夏把浸湿的纸揉成团塞到垃圾桶底下,摇了摇头。
疼肯定疼,不过这点疼尚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
重要的不是这个。
“现在是夏天,咬在肩膀上会被人看到。”陈明夏扯了扯床单,一边看上面的印记一边说,“被人看到的话不好。”
云予哦了一声。
陈明夏看他一眼,顿了两秒,又开了口:“但也没事,只是在肩膀上,大家应该不会多想。”
云予稍有放心:“那就好”
陈明夏问他:“还疼吗?”
云予知道陈明夏在指什么,摇头回答:“不是很疼了,就是有些不舒服。”
陈明夏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安静片刻,他说了一堆废话:“你先起来吧,洗个澡回来休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云予也没有经验,只能如此,他说了声好,下床找衣服去了。
等会儿还要洗澡,云予热得很,便没穿裤子,连最里面的裤子都没穿,只穿了一件很长的上衣,遮到大腿和膝盖的中间。
转身看到陈明夏在收拾床单,他问:“这么晚了还要洗吗?”
“拿出去泡着,明早再洗。”陈明夏的动作很快,在云予找衣服时,他已经套上了内裤和短裤,只有上面光着,汗水顺着他的背脊往下,流进腰窝,昏黄的光照得他整块背都在反光。
云予站在边上,看着陈明夏手脚利落地把床上四件套扒得一干二净。
衣柜里有新的四件套,洗得干净还晒过太阳,上面散发着阳光的清香。
陈明夏把旧的往椅子上一放,开始铺新的。
云予看到一半,突然发现什么,往前一凑,歪头盯着贴在床头的两张照片:“这是你哥的照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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