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里:“……”
昨天还是“那个男的”,方才还是“那个安玉”,这会儿就成“安公子”了,谁变脸也没有他们帮派成员变脸快。
不过话说回来,安玉确实有两把刷子,虽然季明里心里早有预料,但眼下还是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他们直接取消后面行程,整天都在茶棚里,茶棚没有生意,他们也就没有顾虑地围成一团。
茶棚名字得重想,牌匾得重做,茶水的价格单子得列出来,还得准备些吃食赠送……
总的来说,事情不少。
等安玉一样一样地安排完,外面的天也从日头高悬变为夕阳西下,火烧般的云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山头,将路上马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行人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来时周贵等人一言不发,回时左一句安公子、右一句安公子喊得亲热极了。
他们是土匪没错,但和许多人一样喜欢脑子聪明的人,何况今天安玉帮了他们帮派一个大忙。
把两人送到院门外面,安玉扶着季明里下了马车。
回到只有两人的院子,季明里终于说了一句:“多谢了。”
安玉说:“八字还没一撇,事成之后再道谢也不迟。”
“不管你的法子是否有用,总归是出了力的,还是得谢。”季明里咧嘴一笑,压在肩头的大山挪开一半,他是真的高兴。
安玉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真想谢我的话,我今天可以不打扫院子吗?”
季明里把脸一垮,毫不犹豫地拒绝:“那不行。”
安玉:“……”
季明里振振有词:“我都让小鱼把活儿让出来给你了,若你不做,岂不没人做了?”
安玉垂下眼皮,没再吭声,走了几步后,默默回自个儿屋子了。
季明里杵着手杖回到卧榻上躺下,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方才的事。
他不觉得自己让安玉干活有何不对,安玉本就是一个人质,在他这里白吃白喝,多干点活实属正常。
放眼其他帮派,哪个人质能有如此好的待遇?那些人质不是被五花大绑地扔在柴房里就是被折磨、被鞭打、被逼着做牛做马。
相较而言,安玉仿佛是来他们帮派做客的。
这么想着,萦绕在季明里心头的一丝微妙情绪烟消云散,他换了个姿势,将受伤的脚搭在另一只脚上,单手支着脑袋,拿起一旁的画本子继续看。
看了几页却没看进心里,他烦躁不已,把画本子一扔,撑着卧榻坐了起来。
犹豫了下,他拄起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外。
安玉换了身利落的衣服,拿着笤帚正在打扫院里的落叶,听到他手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头也没抬,只是默默加快打扫的速度。
季明里站在安玉面前,将人上下一个打量,没忍住问:“你哪来这么多衣服?”
安玉低垂着头:“李二壮给的。”
“他对你倒是上心。”季明里都不记得自己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他心里奇怪极了。
李二壮怎么回事?
以前也没见李二壮对谁这么上心过。
季明里想完,见安玉从头到尾都在专注打扫,也没抬头看他一眼,扫着扫着,扫到前面去了,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安玉。”季明里的嘴巴快过意识,“院里还有其他笤帚吗?给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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