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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说, “我没找到其他帕子,你擦脚的帕子是哪条?”

“我不擦脚的。”季明里欲哭无泪,他都坐在床边等脚干了才上床。

安玉诡异地安静一会儿, 才说:“这下你有擦脚的帕子了。”

季明里:“……”

谢谢你啊安玉。

季明里的意识只清醒了片刻,酒劲儿太大, 压得他的眼皮缓缓合上。

模糊间,那股气息从额头上游弋到脖子上, 宛若有轻纱拂过,痒得他想上手抓一把。

他感觉自己在一片泥泞中沉浮,残余的意识拉他起来, 可泥泞之下有更多双手将他往下拽。

他没有睁眼,但知道他面贴面的人是安玉。

“礼秋。”安玉的声音响起, “我叫礼秋。”

季明里唔了一声,心里默念一遍礼秋。

他不知道是哪个礼、哪个秋。

安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说:“止乎于礼的礼,秋天的秋,薛礼秋。”

薛礼秋。

季明里再也坚持不住,意识下沉,黑暗入侵了他的感官世界。

自从腿伤好了之后,季明里又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他睡眠质量良好,很少多梦惊醒。

可这次睡着并未很快醒来。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似乎飘在空中,以旁观者的姿态俯视床上一个苍白虚弱的男孩。

男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长有一张分外精致的脸,乌黑的眼眸像葡萄一样水亮,常年病魔缠身和与药为伴的日子磨光了男孩身上的活力,男孩时常望着床顶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梦里的时间非常混乱,眨眼过去十几天,男孩依然躺在床上,屋里每天有人进出,都是照顾男孩的婆子和丫鬟,男孩的父母从未出现。

有天下午,男孩望着从窗外误闯进来的蝴蝶,声音嘶哑地询问丫鬟:“珍珠,我何时能好?”

丫鬟跪到床前,趴在床边,小声宽慰:“少爷的身子正在好转,也许赶明儿就能出去了,咱们再坚持一下好吗?”

蝴蝶在屋内飞舞,像是发现自己进错了地方,翅膀翩飞,迎着阳光又飞出了窗户。

男孩的目光追随到了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一束斜阳越过窗台落到屋内的地板上,可以看见缓慢飘动的细小尘埃。

“春天过了。”男孩轻声地说。

“是啊。”丫鬟有些伤感,眼眶微红,“少爷,明年春天咱们一定能出去,少爷要快快好起来,我们做了好几个纸鸢,就等着少爷和我们一起放纸鸢。”

男孩收回目光,看着丫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脸,从被褥底下伸出一只手,想替丫鬟擦拭眼泪,可他没有力气,只能笑笑:“好。”

“好少爷……”丫鬟自个儿用手背抹去眼泪。

傍晚到来,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匆匆走进屋子,他并未卸下一身疲惫,眼里都是劳累过后泛起的血丝。

男人身后跟着一个满脸急色的美丽女人。

他们便是男孩的父母。

“礼秋。”女人率先坐到床边,从被褥里牵起男孩的手,“娘回来了,近来可好?”

男孩懂事地点头:“娘,我有在好好喝药。”

女人摸摸男孩的额头,又摸摸男孩的脸,从头到脚地确认一遍,确认男孩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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