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改走委婉风,细声细气,慢调斯理地“不是,李御史身子不适请了病假,他那摊事儿总不能没人接手,我派了人顶了他的位子,又赏了他药材,让他好生养病。反正他年纪也不轻了。”最好能回老家养。
阮鸿飞道,“李评是李平舟的妹夫,下去也好。如今李平舟为相,你若是想用李平舟,就不要再让李评上台。李平舟三朝元老,与林永裳也有座师之名。林永裳主持你登基后的首次恩科,定会威望大增,何况先时林永裳出身平平,得罪了不少人,却能平步青云,这里头有他的才干,有大贱相护,更有李平舟的功劳。”
“我本来也想用林永裳的,这是个能人。”
“用,要怎么用?”阮鸿飞身子斜倚着榻上迎枕,温言含笑,“你把李评拿下去,这步是对的。李平舟一日为相,李家其他人,不能任三品之上朝官。李平舟原就是三朝老臣,威望够了,人脉有了……我原以为你会让徐叁做主考官,谁知道你怎么点的林永裳?”
明湛道,“徐相早就是我的先生,他要当主考官,岂不是让这些进士与我同辈了。”
“少跟我说这些鬼话,你跟我也不同辈,还乱伦呢,怎么也不见你消停会儿。”阮鸿飞嗔明湛一眼,小胖可不是个拘泥的人,阮鸿飞叹道,“李平舟素来忠心,只是朝中断没有一相独大的事儿,徐叁是大贱留给你的人。你点徐叁为主考,他虽为副相,却先有帝师头衔儿,再为一任座师,在朝中立马能与李平舟抗衡。大贱帝王心术,谁想你根本不领情。”
“啊?”明湛抓抓脸,“我根本没想到这儿啊。我就是觉着徐叁太过圆滑,这我刚登基就让他主持恩科,怕他不感激我。你们不是讲究,那个,要恩威并施的嘛。我得先给他弄俩槛儿,为难为难他,等他愁的要生要死的时候,再啪达给他个恩典,这样他岂不是更忠心么。”
阮鸿飞打量明湛一遍,“以往瞧着你是个聪明人,竟连大贱的意思都没瞧出来。唉,这要大贱知道你笨到这个地步,不定怎么懊悔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九曲回肠十八个弯的。”明湛瞥阮鸿飞一眼,“我是个实诚人。”
明湛忽地一笑,趴在阮鸿飞身上赖着,美滋滋地,“飞飞,你担心我吧?”不然阮鸿飞很少这样直接问他朝中事。
“担心你做什么,看你挺做事挺云里雾里的,提醒你一声罢了。”
明湛拈着阮鸿飞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我那是装的。我看以前父皇上朝,一张龙脸高深莫测,我学了好些日子,也摆不出那表情。你不知道,我没心眼儿,喜怒形于色。所以得想别的招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棰的好叫他们摸不着我的路数呢。”
明湛鲜少谦虚,阮鸿飞险些将早饭吐出来,心道:追求老子的人成山成海的,最后竟然着了这小无赖的道儿。小无赖若是实诚,天底下真是没不实诚的人了。
阮鸿飞认真建议,“小胖,你都是做皇帝的人了,以后可以不必这样谦虚。”
“哦,我还以为你喜欢这样假眉假眼的呢。”
今天明小胖说话格外招人来火,阮鸿飞掐他屁股,明湛唉哟喊痛,俩人笑作一团,腻腻歪歪的说了不少话儿,待时辰一到,明湛才过去议政。
李平舟大人颇有几分心烦。
为了就是他的倒霉的御史妹夫——李评。
别看都姓李,他们以前真不是一家,八百年前没啥联系。李评家也是几代书香,帝都里有些名气的人家儿,不然李平舟也不能将妹妹下嫁。
从衙门里回家,果然他家妹妹已回了娘家,半头银发的陪在满头银发的老母亲身边儿抹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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