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嘎玛抬手打断了三海接下来的话,只觉得心脏开始发凉,从骨缝里透出一股寒气。
林峰远在国外,找了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即便三海说得再难,依旧成功了,可是自己,从游隼服役结束那一刻起,就一直无法掌控自身,像是被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打过,即便再挣扎,也无法抗拒那些凶猛的海流。
这……还是第一次,吉珠嘎玛真实地体会到他和林峰的差距。
那些,他原本以为不重要的东西,那些背景,那些后台,原来真的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差距。
这就是现实,就是社会,就是一个用背景说话的世界。
那么……自己奋斗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海的来访不欢而散,吉珠嘎玛转身拎了一瓶酒去了雷刚的寝室。
这一刻的他,变得心灰意冷。
那天他喝了不少,抹着眼泪问雷刚:“刚哥,你说背景真的很重要吗?咱们要捞不到一个好爸,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雷刚的寝室很小,如今寝室里满是酒气,桌子下面堆了五瓶空了的白酒瓶,有一瓶是雷刚喝的,其余都是吉珠嘎玛喝得闷酒,这样的度数,这样的量,即便是吉珠嘎玛也得喝醉。
吉珠嘎玛醉眼惺忪地看着雷刚,眼球通红,扯着雷刚的手问:“他怎么不问我一声?我不想来这儿,真不想来,他怎么就自己安排了呢?刚哥,我一直以为他了解我,一直都这么确认的,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在想什么?”
“你们只是距离太远了。”雷刚淡淡地说着,陈述。
“错!”吉珠嘎玛竖起食指摇着,“我知道他,他现在肯定在学习,肯定还是那么该死的出色,然后意气风发地站在我面前,用事实告诉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雷刚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或许吧。”
“那么以后怎么办?”吉珠嘎玛抓着雷刚手腕的手狠狠地摇了一下,“我他妈的不是就该承认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高干,老子就是个草根,他爸是司令员,我爸就是个养牛的!?”
雷刚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永远想不到这一点。”
“嗯?”吉珠嘎玛眨着眼,困惑。
“所以人都可以看到你们中间的差距,只有你自己看不到。”
“我怎么看不到?我看的到!只是……不愿意想而已。刚哥,我告诉你,真的,我真的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我原本就看不起这些,可我现在……要是咱们还在游隼就好了……那里多好啊……什么都不重要,背后的那些东西一点都不重要……我喜欢那里……刚哥……”吉珠嘎玛抬头,流着眼泪问,“咱们还能回去吗?”
雷刚的眉宇间染上了愁色,有些不忍地摇头:“珠子,其实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来看到这分差距,还是说这些事实打击了你,你觉得自己站不起来了?”
吉珠嘎玛眉心微蹙,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好半晌,他坐直身子,又拿起了酒瓶子仰头喝了一口。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藐视这一切,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必须承认,自己终于开始正视这一切。
这就是他和林峰的差距,真实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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