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咱们也太倒霉了,怎么偏偏是这种鬼天气值勤,别人都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别提多惬意了,哎,兄弟我也想起家里那婆娘了!”
梁文哈哈一笑:“你都成亲十年了还有啥可想的,莫不是想哪个销金窟里的小娘皮吧?”
“你当个个和你一样呢,老子又不逛那些玩意儿,诶,你说最近那些阉货在宫门四处游走,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头只让我们要把紧宫门……”
“真有什么事能和你我说?管它呢!反正这风大雨急的大半夜,肯定是没人过来了,一会咱们眯会儿眼,天就亮了……”
他的声音顿住,站起来往外张望。
宋源不明所以:“怎么了?”
梁文迟疑:“外头是不是有马车,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吧?”
宋源白了他一眼:“哪来的马蹄声,别是你饿得狠了想吃马肉了吧?”
“不是,真有马蹄声!”梁文说着,一边想外走,不一会儿便听见他的声音:“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宋源一听不对,赶忙出去查看。
这才瞧见外头真停了一辆马车,车头马夫穿着蓑衣,根本看不清面目,声音却穿透雨声稳稳传过来:“我们家王爷要进宫,尔等还不快开门!”
“王爷?哪位王爷!”梁文满腹狐疑,他们是御马间所属四卫营的人,这些人最初起源于太祖皇帝亲设的亲军十二卫之一,到了正统年间的土木堡之变,精英死伤殆尽,现在的这些纪律和战斗力早就大不如前,可脾气却依旧飞扬跋扈,等闲人物也不会放在眼里。
那车夫道:“京城里还有哪位王爷,自然是当今皇上长子,裕王爷。”
他话刚说完,便见车帘子掀了起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确是本王,还不快开门!”
梁文和宋源齐齐一愣,弄不清为什么大半夜的裕王会突然跑到这里来,而他们也没接到旨意,可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梁文行了个礼,道:“王爷何故深夜至今,卑职并无接到上头的旨意……”
“本王忽梦父皇身体不适,心中惶恐忧虑,等不及旨意,便想连夜入宫探望,如见他老人家安然无恙,自然便回去了。”
两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道理?做梦梦见自己父亲生病,就要大半夜闯进宫,那要是明天有人梦见什么别的,这紫禁城还有没有规矩了?
可想归想,他们依旧得陪笑道:“王爷,这深更半夜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没法入宫,卑职职责在身,不得不拦阻……”
裕王冷下脸:“怎么,孝道天伦,本王忧心父皇安危乃天经地义,事急从权,有什么罪责本王一力担当下来便是!”
赵肃在马车内压根就不用露面,听见裕王的话,不由唇角微弯,心道别看这位爷平日里说话不靠谱,可毕竟是天潢贵胄,紧要关头还是能逼出几分气势来的,这不,眼下那两人就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梁文反应过来,也激起几分火性,他们是皇帝的人,素来很少把旁人放在眼里,甭说这位不掌权不受宠的王爷,就连内阁阁老们,也从没和他们这么说过话。
“王爷这话说得好不奇怪,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现在已经落锁,您想入宫,明儿请早!”
“你当真不让?”裕王的声音有点古怪。
“请王爷见谅!”梁文暗自冷笑一声,气势丝毫不弱。
可还没等他摆完谱,眼前一花,颈上已经架了柄细长的剑。
宋源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马夫是戚继光亲卫刘大假扮,又岂是他能匹敌的,瞬间也被拦住。
“王爷这是想干什么,这可是内宫禁地,天子脚下!”梁文大声嚷嚷,可惜声音被雨声冲掉大半,听起来如同蚊呐。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们几句话。”赵肃掀开帘子,穿着一身蓑衣跳下车。“这些天,阁老们可曾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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