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乏别人从中作梗的因素,但也缘于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对路,这件事情不可能让赵肃缴械投降,只会让他下定出手的决心。
这一次,张居正不居服丧,引起许多人的不满,无须赵肃出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对于张居正的名声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所以强势如他,也不得不闭门谢客,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就此被迫辞官,所以关键,还在于皇帝的态度。
皇帝会怎么做?
赵肃边想着,手里慢慢翻着书页,不觉有些倦意朦胧,眼睛半阖不阖。
就在此时,门轻轻推开。
太师椅背对着门,他以为是赵吉又来通禀沈懋学的事情,不由多了点不耐烦。
“我不是说了别来打扰,让他等着就是……”
未竟的话语消失在温热的唇瓣之间,赵肃一惊睁眼。
却见刚才还在心里琢磨的皇帝陛下,正双臂撑在扶手上,俯身笑睇着他,这架势像是要把人圈进怀里。
“让谁等着,你想把朕拒之门外?”
“陛下怎的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也好让臣出门恭迎。”
“通传作什么,还嫌不够招摇么,这回朕是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而且早有准备,让赵吉把你们家后门的下人都屏退了,只带了张宏来。”
赵肃哭笑不得,起身准备吩咐下人上茶,岂知朱翊钧拉住他。
“别忙,朕在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张府。”
这是有正事要说的架势,赵肃停下脚步,凝神静听。
“他向朕请罪,说要辞官归隐,哭得老泪纵横。”
赵肃点点头,这是当然的,张居正不回家奔丧,就是有违孝道,理亏在前,当然要示弱,总不能皇帝来了还摆架子。
“三朝老臣,朕不能不给面子,再说他不回乡,也是朕默许的,没道理现在黑锅全让他一个人背了,再说现在新政没有张居正打头阵也是不行的,所以朕决议处置吴中行数人,以安人心,但沈懋学是你的学生,于情于理,都该与你打个招呼,希望你不要怪朕。”
赵肃笑道:“陛下处置甚妥,哪有臣置喙的余地。”
“你真没生气?”朱翊钧奇道。
“难道在陛下心里,臣是这么个不讲是非黑白的人么?”
“当然不是。”朱翊钧松了口气,爱之深,敬之切,他是绝不愿意看到这人有一丝不痛快的,当年读史书,看到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时,还多有不屑,现在想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碰上与他有关的事情,就容易患得患失。“这一次,是有人在背后设计你,想借沈懋学,拖你下水。”皇帝的声音冷凝下来,有其师必有其徒,他几乎是在事情一发生,就猜到里头的门道。
书房只有他们两人,赵肃微微一笑,主动握住他的手。
皇帝这么做,完全在情理之中,最难得的是,还肯向他解释,解释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任的态度。
“臣还应付得来,陛下日理万机,不必为此事烦心。”
“好,朕不插手,你自个儿小心一点。”他既如此说,便是有办法,朱翊钧不多追问,这也是一种尊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