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娘是今上的同胞妹妹安国长公主,身份煊赫如斯,把他抬出来,别人自然要忌惮三分。
钟宛当年受宁王之事牵连,落入奴籍,被郁小王爷买了去,在郁王府别院住过半年,编起这些事来是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一时间唬住了南疆的一群乡巴佬。
在南疆站堪堪稳脚跟后,钟宛又替宣瑞自请降为郡王,半年后,第一份来自皇城的年赏姗姗来迟的送了过来,那天是二月初六,正是钟宛的十七岁生辰。
钟宛过了个算是安稳的生日,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犯愁,这些送年赏的官员回京后,会不会顺便把自己和郁赦的“艳情”带回去。
当年宁王落马郁王府是出了力的,后来也没少落井下石,到现在每每说起来宣瑞还想生吃了整个郁王府,钟宛良心上倒是十分过得去,只是担心郁赦听见自己瞎编的那些话后气炸了肺,去找他的皇帝舅舅请一旨皇命,即刻碾平了黔安王府。
可一年两年的过去了,京中传言纷纷,郁赦那边却一直没动静。
期间还曾有个颇胆大的知州,在进京述职时,带了从钟宛那讨的一把据说是郁小王爷旧物的扇子,准备去敲郁王府的大门。
知州前脚进京,钟宛后脚已经在料理后事了。
可万万料不到,几个月后,知州红光满面的回来了。
知州带着不少礼,对钟宛千恩万谢,钟宛受惊不小,迟疑着问了一句:“子宥……他还好吗?”
郁赦,字子宥。
知州慷慨激扬的将郁赦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
钟宛又谨慎的问:“那大人所请之事……”
知州喜不自胜:“当然是准了!拿着那信物,再有……咳咳,二位的旧情在,自然是很顺利的。”
年未及冠就已被磨砺的颇为圆滑的钟宛在那天勉强维持着没失态,尽量礼数周到的将喜不自胜的知州送了出去。
……
“下官本不敢妄想的,但王爷一走少说要半年,下官着实思念,这才想着,是不是……”
钟宛回神,对喋喋不休的知县礼貌一笑,心里明白,这是来要东西的。
钟宛摸了摸腰间玉佩,这是从郁赦那顺出来的最后一样东西了,钟宛本想留着,但又想起当年初来南疆时,这知县对宣瑞还算客气,钟宛是承情的。
钟宛平生最不肯欠别人的,他将腰间玉佩摘了下来,一笑:“这是郁小王爷当年总戴着的,他一看便知……”
知县大喜过望,忙双手捧了过去,欢天喜地的走了。
钟宛起身,跟在知县身后将人送了出去。
“动作麻利点。”
今天就要上路了,黔安王府里四处乱糟糟的,仆役们匆匆忙忙的搬着行李,进进出出,王府里的老管家远远看了那知县一眼,没理会,站在院里抬头看了看日头,还嫌众人动作太慢,不住催促,“都快点!先把小姐的车套上,去后院先备着!”
管家前后招呼着,一回头,正见钟宛过来了,才迎了过来。
老管家不大痛快道:“来要什么了?”
“没什么,来送行的,王爷不耐烦招呼他,让我应付一二。”钟宛笑笑,顺手替身边丫鬟拿过了她手里重重的一箱书,一边把书箱往车上捆一边道,“不用着急,里面也都没收拾好呢。”
丫鬟对钟宛福了福身,红着脸埋头小跑进了堂屋。
钟宛相貌俊秀,身形高挑,难得的性子好没架子,对谁都很好,二十几了,还没娶妻,府里丫鬟不少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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