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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好可怕,他们要找爸爸。
他们要找爸爸。
鬼母听了一晚上胎女的哭声,语气古怪:“吵死了。”她伸出手,试图从叶笙手里抢过镜子。只是刚抬起手臂,她突然身体一僵,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怪异。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耳边是胎女疯魔的哭声,尖锐到仿佛能穿破耳膜,鬼母脚下的鬼孩子们也在瑟瑟发抖啼哭,吵闹着要找爸爸。
鬼母知道了原因。她咬牙切齿,眦目欲裂,喘着重气:“我要杀了你!”
可是她撕心裂肺吼出这一句话后,就再也没了后文。鬼母身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白光,所有暴虐残忍的动作被定格,她站在原地,脸色狰狞扭曲,身体抽搐。
后面属于“母亲”的那双充满杀伐恨意的眼被迫闭上,属于“父亲”的麻木沧桑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
梁旭醒了。
梁旭主宰了这具身体。
叶笙心中舒口气,把镜子丢到了一旁。
梁旭醒来后,目光万分复杂地看着眼前站在角落里的少年,他在鬼母体内是有意识,所以亲眼目睹了叶笙所做的一切。
看这个少年,在广播室里游刃有余跟hera打交道,用最小的筹码换最多的信息;
看这个少年沉着冷静,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推出都市夜行者故事的全貌;
看这个少年干脆利落用刀剖腹,取出胎女;
看这个少年在绝境中,展现出人类非凡的智慧和勇气。
梁旭哑声说:“你很聪明。”
叶笙扯了下唇角,重新捡起那本《夜航船》第一期。他站起身,身上、脸上、手上全是血,一张在人类社会中总是显得冷漠厌世的脸,却在这异端包围的地狱,于黑火和血月中展现出一种锋芒毕露的秾艳来。那种不给人任何联想、不带任何轻柔的漂亮,见血封喉要人命。
“你看过第二期《夜航船》对吗?”叶笙轻声说:“hera不知道的结局,你知道。”
梁旭沉默片刻,道:“你真的很聪明。”
叶笙不需要被人夸赞。
“《都市夜行者》的结局是什么?”
梁旭说出一个字:“火。”
叶笙:“火?”
梁旭点头,抬了下手,密密麻麻堆积在窗边的鬼孩子听到父亲的指令,乖乖退开。叶笙站在24楼的位置,视线平望,看到了外面夜空下高楼大厦耸立的淮城。
梁旭说:“妻子报了警,医生觉得自己被背叛,回到家用刀把妻子杀了。他在洗手的时候,电视里就是受害者家属的采访,所有人哭得肝肠寸断,他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而警察就在楼下,马上要逮捕他。”
梁旭轻声说。
“《都市夜行者》是一个男孩对自我的救赎、对正义的遐想。男孩赐予了夜行者妇产科医生的身份,是因为他觉得只有给人生命的人,才有资格去剥夺生命。”
“男孩是敏感的、极端的,所以他很痛苦。在写这个故事时,他代入了医生的角色,他幻想自己成为夜行者,杀掉所有欺负自己的人。”
“可他又不想被警察抓住,也不想被正义审判。因为他在现实中遇到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警察没资格审判他,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正义。他才是唯一的正义。”
“所以《都市夜行者》注定是个悲剧。”
“因为都市夜行者……他是正义的殉道者。”
这就是故事大王。
天真的,浪漫的,极端的,疯魔的,伪善的,悲观的。
“警察上楼前。医生点燃了煤气罐,引爆了整栋楼。他用自焚的方式,捍卫了自己最后的清白。告诉这个世界,他没错。”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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