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
拿起这张铅笔速写,她好像回到人带到铁路刚通的旧时代,那个时候交通非常不发达,一次站台分离就是永别。
这张素描和一张明信片订在了一起。
德墨忒尔翻到背面,看到明信片上印着一句诗。
【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原来当初,火车汽笛长鸣,呼啸驶过铁轨的夜晚。有人在心里,无声喊过她的名字。
可是她在看窗外,她听不见。
*
【尊敬的旅客们,由淮城开往阴山方向的1444次列车就要检票了。有乘坐1444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行李物品,到检票口准备检票。】
叶吻来到淮城并没有跟当地的非自然局说,所以淮城程则一行人,并不知道话事人到来。
她隐于人群,排着队,刷身份证,进站,上车。这列车途径的城市不多,起始站的人很少。
她的座位旁边没有人。
叶吻的坐姿非常标准,背脊挺拔如一条直线,海藻般的长发垂落,漫不经心地翻阅着火车放在桌上供乘客打发时间的报纸。
她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冷淡和不易接近。
列车服务员靠近的时候,甚至不敢打扰她。
淮城过去笼罩在一起又一起连环杀人案的阴影里,失眼,失舌,失足,失聪,凶手好像在进行一场有规律的献祭,执行着自以为是的正义。
叶吻翻阅完报纸。
她想,故事大王对蝶岛的厌恶,一定不比第五版主少。
S级版主肯定是知道当年真相的。
知道旧蝶岛有多不自量力狂妄无知,敢从起源之地,窃走命运纺锤。
故事大王的善恶的评价那么极端,怎么会不恨蝶岛呢?
叶吻并不是顽固的人,回头审视,她当然知道《蝶岛公约》通篇都是人类妄想,一字一句堆成人类的坟墓。但是现在,后悔根本无济于补。
其实,她小时候说过的“对不起”有很多。
“对不起哥哥,我不该跟过来的!”
“对不起哥哥,不是我吵醒你的!”
“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们了,哥哥再见!”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哪怕不是自己做的事,她都会傻愣愣地背锅,涨红着脸说对不起。她总是避免犯错误。然后在犯错后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补救。恨不得向全世界人昭告,她的后悔和急迫。
到后面,经历的事情多了,她已经疲于去“后悔”。
因为她发现这个社会的运行,并不是由简单的“对”或“错”组成的。
就像那个闻名于世的火车难题,按照正常形式轨道,你会杀死五个人,偏离轨道,你只会杀死一个人。
怎么选呢?
华国有句俗语叫“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是这个错误已经无法更改。
陆危闯入禁地,偷走了三分之一的生命之丝。纺锤被人类运行了一百年。它们哪怕重新组合,也无法继续参与起源之地的治愈。
更何况,陆危已经成了S级异端,人类拿什么去从他手中拿回生命之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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