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辟开了一条路,然后在他踏上岸的时候,重新合上,他回头看,黑沉沉的海面,邪气像是毒液四溅,等着什么掉下来,撕扯殆尽。
扶桑这才蹲下身,无声地捂住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难过,春神和孩子都没有在万骨林留下痕迹,也就意味着,她们没有受幻境折磨。
或许春神的心魔根本就没有困扰她。
那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扶桑有些想寻死,他觉得活着好像没有什么趣味。
但无论他站在天雷下,还是去寻找大妖凶兽,都死不掉。
他又回到了云崖上,那里早就换了一幅景象,村子还在,却已经不是他认识的人了。
但神像还在,神像前的扶桑石像也在,春神身上的娃娃不见了,扶桑有些着急,到处去问。
原来娃娃被村子里单独供奉起来了。
他们惊讶于这块木头水浸不腐,火烧不烂,觉得此物也已然有灵,于是立了神龛也供起来。
老一辈的祖先遗留下来的手书为这三个雕像编织了一段唯美的神话。
是说春神和扶桑相爱,却被天道无情拆散了,他们的孩子也不被天道接受,于是慨然赴死。
然而即便肉身和灵体都毁灭,爱却永恒不灭。
因而死却是生。
他们将她视□□情的象征,村子里有夫妇结婚,都会来拜一拜,若是爱侣决裂,甚至也会求她做个见证。
以至于后来,她的香火,甚至还要比她父母都旺些。
扶桑去看了看它,他抚摸她的脸颊,多希望她的还活着。
云崖一半的陆地被水淹没了,扶桑坐在大泽旁,望着远处的山和水,已经快要想不起来,这里从前是什么模样了。
人族是很浪漫的生灵,他们把爱形容为骨骼之痛,扶桑不明白,爱为什么是痛,但他想起,自己最开始,是春神的一根肋骨。
他把自己的肋骨也抽出来,想还给她,想回到最初,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如果一切逆转,回到那时候就好了,希望天道把她还回来。
他不是人族,肋骨抽出来的痛感丝毫不能引起他丝毫的波澜。
他就慢慢地,把每根骨头都抽出来,再拼凑出一整具骸骨。
他想,这样的话,他的每一根骨头都爱她了。
真是无聊,他想。
他觉得还不够,于是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雕刻成漂亮的形状,塞进骸骨里。
那块骨头上雕刻着密密匝匝的符文,每一个笔画都是他一点点刻上去的,有人问,他在刻什么,他说:“以前打仗的时候,会死很多人,死后的灵魂堆在战场,被杀戮困住,很多都走不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们的妻子就会在他们的衣物上绣招魂的符文,为丈夫指印回家的路。”
这还是她告诉他的。
对于神族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他只是……只是突然想起来。
那
人啧啧笑叹:“你还真是痴情。”
痴情?他迷茫地摇摇头,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本来就是为了她而生的。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不懂爱吗?
所以才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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