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出,那时的日出他忘了,却唯独记得看到的那只隼,划破长空嘶鸣着远处。
文乐知看着程泊寒的背影,暗沉沉地像一团冰雾,走在一片没有尽头的旷野上,让他突然就想起那只隼。
天地广漠,唯有它形单影只。
凌晨一点,鞭炮声渐渐弱了,文乐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程泊寒在父母跟前说的那些话,和往常的语气不同,带了一种少见的卑微。文乐知想,在爱人这件事上,大概爱的更多的人都是多少带着自卑的。希望自己有拿得出手的地方,能配得上对方,能让对方满意。
程泊寒已经无数次在文乐知面前毫不顾忌袒露自己的情绪,喜欢的、厌恶的、强势的、弱势的,如今又添了卑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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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程泊寒过来接文乐知。他们说好了这天去看程秉烛。原本定的是晚上,可程泊寒上午就来了。人都到了大门口,总不能不让人进来。
文家没几个人,文初静出去应酬了,文乐知难得摆烂,坐在客厅里吃零食看电视。几个当红明星为了综艺效果在节目里挑战极限运动,刺激又搞笑,文乐知笑得哈哈哈。
程泊寒默默跟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没觉得这几个人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发现只要其中一个人出现,文乐知就笑得厉害。
“这个人真丑。”程泊寒叉了一块西瓜,递到文乐知手里,听不出喜怒地评价道,“哗众取宠。”
文乐知不愿意了:“干嘛这么说别人啊!”
“难道不是吗?”程泊寒不太客气,“长得这么寡淡,也不知道怎么红的。”
“人家这叫秀美。”文乐知想了想,找了个形容词。
“他算什么,”程泊寒打了一记直球,“你才叫秀美。”
文乐知:“……”
那天晚上他是怎么觉得这个人像隼像雾桀骜孤寂的!这明明是狐狸是狗是酸葡萄,脸皮厚出天际!
文乐知捧着水果碗吃,不愿意搭理程泊寒。他还挺喜欢那个小明星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程泊寒,那个明星一出来他就很捧场地笑。
程泊寒脸色很不好看,想发作,但想想自己刚在文爸文妈面前又是忏悔又是立誓的,便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
阿姨在厨房做午饭,一会儿没注意,出来就看到程泊寒踢了一脚柜子下面的扫地机器人。
“程先生,您干什么呢?”阿姨喊他。
程泊寒面色不变,回过头说:“有水果汁洒到地板上了,我打扫一下。”
“不用,不用,您去坐着,我来就行。”阿姨赶紧制止他,哪里敢让这尊大神干活。
程泊寒看了一眼扎在电视跟前一动不动的文乐知,说:“阿姨,乐知饿了,老吃凉水果会闹肚子,我来收拾,您把煲好的汤端到餐桌上,一会儿叫他吃饭。”
阿姨也顺着程泊寒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哎呦一声:“乐宝啊,少吃点这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饭都好了,你稍等等,快别乱七八糟吃了,小心又肚子疼!”
“知道啦,阿姨。”文乐知转过头来,冲着阿姨灿烂一笑,立刻又转回去,继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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