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里都躺着漆画里画的无头尸。尸体裹着布料,布料已经腐朽了,软绵绵的。头颅那一块儿空空荡荡,非常显眼。
江燃带着笑意,“您可以住在营地,我们获得的所有第一手资料您都可以进行研究,漆画上的符号就麻烦您来破译了。我再带您去看一下8号棺材,这副棺材和其他棺材有点不一样。”
江燃带她转到另一个帐篷,她惊讶地发现,这8号棺材比1到7号大了好几倍。前7副棺材都是正常尺寸,而这8号古棺足有6尺高,10尺长,3尺宽。棺材边上搭了个梯子,方便他们查看棺内情况。
姜若初登上梯子,俯视棺材内部,感到一阵作呕。这副棺材葬了许多具尸体,所有尸体拧拧巴巴结在一起。即使戴着口罩,姜若初也能闻到那浓重的臭味。尸体们的躯干粘连在一起,只能看清楚他们伸出来的四肢。他们的手脚都粘着乳霜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只手戴着黑环似的物件。乍一眼看,他们似乎用自己的身体拧成了一根巨大的藤蔓,手脚则类似于藤蔓伸出来的分支或者根须。
姜若初一眼也不想多看了,她毕竟是头一次来这么诡异的考古营地,第一次见到这种恶心的场面。
“这里有几具尸体?”姜若初问。
“38具。”
“我还是很好奇,”姜若初蹙眉看向江燃,“你们为什么要接管这个考古工地?这里出土的文物虽然很诡异,但这是考古学者和历史学家研究的东西,跟生物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
“请相信我,姜教授,”江燃似笑非笑,“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复杂,这里挖出来的东西你们对付不了。”
对付。姜若初暗暗重复了这个词,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正常人一般说“研究文物”、“欣赏文物”,文物怎么能用“对付”这个词呢?江燃这番话就好像这些死掉的东西会活过来,变成他们要研究的所谓“生物”。
江燃把姜若初带到她自己的帐篷,告诉她什么时候开饭,嘱咐她山里有一些凶猛的动物,没事不要乱走。
“颠簸一天辛苦了吧,早点休息。”他说完,便离开了。
不时有人把资料送过来,大多是照片,还有一些日报和记录。工地开饭晚,姜若初吃了睡不着,熬夜翻看资料。很明显,这帮人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照片里出现了许多江燃的身影。他个子高挑,长得也英俊,在人堆里非常显眼。
姜若初不免多看了几眼,尤其是他打赤膊干活的照片,那八块腹肌让人挪不开眼。看着看着,姜若初慢慢蹙了眉心。她发现,照片里的江燃清扫出土碗碟用的都是左手,戴手表用的是右手,显然是个左撇子,而她见到的江燃是个右撇子。
夜深人寂,想起那些大红棺材,她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像鱼刺一样卡在胸口。她睡不着,只好起身,出帐篷走走。到了外头,她发现营地非常静,静得有点恐怖。她犹疑地掀开一个帐篷,意外地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又掀开第二个,仍然没有人。营地里的人似人间蒸发,突然消失了。
她感到恐惧,环顾四周,周围山林深黑,像藏了什么怪异的东西在里面。她在营地里四处走,发现所有帐篷都漆黑,只有放着巨棺那顶帐篷亮着灯。那灯一闪一闪,就像吸引她过去的信号。
她强自镇定,走了过去。进到帐篷里,里面仍是没人。她听见棺材里传出“嘀嘀”的响声,响得非常有节奏。她狐疑地登上木梯,俯视棺材。声音是从一支手臂上的黑环上发出的,她找来钳子,努力往下伸手,把那黑环钳了上来。
这时,她才发现这黑环其实是个电子表,上面定好的闹铃响了,才发出嘀嘀的声音。可是一具古尸,怎么会戴着现代人的电子表呢?她望着这表,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想起来了,这电子表就是照片里江燃戴的表。
她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问:“喂,老靳,当初滇西文物局派到太岁村的这支考古队一共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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