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陈添。
可他忽然想起刚才陈添说有事,语音里好像听不出什么异常,可总觉得不太对劲,比平日里的甜酒贩卖少了点什么。
他依稀记得林澜当初向他介绍陈添时,说了很多好话,什么自立坚强、吃苦耐劳、成绩优异,还说他……父母双亡。
蹙着眉,殷绥再次点开陈添的语音,放大音量。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背景音里好像有医院的声音。是护士站。
从陈添家里出发到餐厅的地铁路线上,貌似只有一家医院。
“走。”殷绥当机立断。
“走去哪儿啊?”林澜一头雾水,“你不等他过来了?”
“去雨里。”
“雨里?喂,等等!你一个坐轮椅的怎么比我还快!”
一场雨,把城市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阴雨连绵,一半是晴空万里。
林澜在S市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雨幕的边缘。这种感觉很新奇,一脚油门下去,好像是去屠龙的勇士,要冲进风暴里拯救世界。
不过他还是更好奇后边坐着的那位,“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还在医院?”
殷绥:“猜的。”
林澜:“那万一他走了呢?”
殷绥抬了抬眼皮,“那就再找。”
不愧是你。
林澜不再多问,专心致志地开车,没过多久就顺利驶入医院,认命地拿下轮椅,请某位大佬坐下,再推他进去。还别说,他俩的画风跟医院格外搭。
可是推着轮椅到底不方便,林澜便把殷绥推到避雨的走廊里,道:“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打听一下。”
殷绥没说什么,一把黑伞横放膝头,目光巡视着雨幕,在找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走廊的另一端,坐着陈添。
这里靠近急诊大楼,他刚才看着救护车来,又看着救护车走,车上抬下来的病人全身都是血,家属还没来,围观者甚众,隔着雨幕听不太大声音,像在看一出哑剧。
不知怎么的,陈添有点迈不动回家的步子了。他先去药店买了预防感冒的药吃,旁边就是个便利店,他又进去买了一纸杯的关东煮,让店员帮忙加了很多热汤,充作午饭。
走廊尽头是个避风处。汤喝完了,他就托着两颊坐在那儿,看着急诊大楼门口人来人往。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熟悉声音,“在想什么?”
陈添抬头,表情还有点呆愣,待茫然的眼睛开始聚焦,他错愕地认出了对方。这不就是那天在餐厅门口碰见的轮椅帅哥吗?
可是不对啊,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等等,轮椅,帅哥,这手、这腿、这熟悉的石膏……
“silver?!”
“是我。”
陈添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好似怎么都不能确认,又暗搓搓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膝盖。
是活的。
真的是他。
他来了。
陈添的脑子被霉运摧毁,已经思考不了“轮椅帅哥怎么会是silver”这样的深奥问题了。他看着silver,嘴巴一瘪,心里的委屈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泡,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你怎么来了?”他问。
殷绥没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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