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洲。”顾承德淡淡开口,“吃完饭到我书房来。”
南熹有些摸不着头脑,恰巧保姆这时端上汤,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她于是立刻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开开心心地吃饭。
吃完饭后,温意和南熹南琼在一楼客厅吃着餐后甜点,边看电视边聊天,顾连洲则随着顾承德去了二楼书房。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南琼和南熹看不出顾连洲受伤,但对年轻时也做过刑警的顾承德来说,他必然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异常。
温意心里装着事,加上白天上了一天的班,没聊几句便觉得有些困乏。
南琼体贴地让她先上楼睡觉。
“那你先去吧温温,我和我妈再聊会天。”南熹说,“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你到房间里就能看见了。”
“好,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南熹捏捏温意的脸,“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有充足的精力过年。”
温意上楼,床头果然放着新的睡衣,洗漱台也有洗漱用品,难怪南熹不让她带任何东西过来。
她洗了澡,越发疲乏,头发吹得半湿不干,于是披了个浴巾在肩上,让头发不至于浸湿睡衣。
房间里有一整面书架,温意从里面随手抽出了一本,躺在窗边的摇摇椅上,打算等头发晾干了再睡觉。
纱帘向两边开着,月光越过露台,淡淡地洒在窗户边缘。
温意看着书,越看眼皮越沉,最后书盖在脸上,沉沉睡了过去。
顾连洲从书房出来时,时间已经很晚。
他从二楼扶手向下看 去,沙发上只剩南熹和南琼,南熹看到他,冲他挥手:“哥。”
“温意呢?”
“她回房间睡觉了,你找她有事吗?”
顾连洲顿了顿:“没事。”
只是回房的时候,不可避免会路过南熹的房间。
顾连洲的脚步渐顿。
房间的门没关实,半敞着,里面灯开着,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顾连洲手在门上停顿几秒,而后轻轻地敲了两下。
无人应答。
她应当是睡着了。
顾连洲垂睫,伸手想把门关上,视线中却无意间落进一头顺着椅背垂下的如瀑长发。
乌发如绸缎,随着椅子轻微的晃动,而飘出很浅很淡的弧度。
他轻轻推开门,床旁的摇椅上躺着一个人,书半盖在她的脸上,水银般的月光安静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柔而恬静的光芒中。
顾连洲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走近,微微俯身,动作很轻地给温意盖上。
她刚洗过澡,身上盈满温暖的香气,靠近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说不出那味道像什么,或许是春风拂过未消的冰雪。
像她的性子,清冷心软。
顾连洲抬手,取下温意脸上的书,她鼻子有一瞬间的蹙起,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又慢慢恢复平稳的呼吸。
他维持着半蹲在她身侧的姿势,静静凝视了许久。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她被绑在船上的时候,程万宏用枪抵住她的额头,要他二选一。
她眼中沁满了泪,分明被他连累到性命堪忧,却还是拼命地冲他摇头,眸中写满了要他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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