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唇抿成一条直线,垂眸平声道:“你看看你哪天有空,我帮你约个体检,你来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吧。”
温莫林迟钝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应下,走时还不忘嘱咐温意晚上记得吃螃蟹。
值班室重归寂静,温意回到椅子上,沉默地与盘中一个个蒸好的螃蟹对视。
和值夜班的医生交接后,下午五点半,温意准时下班。
顾连洲来接她,今天两个人难得都不加班,天边落日卷着盛夏残晖,她远远看到顾连洲又在买花。
还是那个经常在医院附近卖花的小女孩,他来接她时,如果恰好碰上那个小女孩卖花,一定会不知拒绝地买一束,活像个阔绰又好骗的心软的神。
温意走过去,听到那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叔叔,你今天还是要送给你女朋友吗?”
男人单手搭在车窗上,眉眼英俊,笑意懒散,说一声对啊。
小女孩眼球一转,十分殷勤:“那我下次给你带红玫瑰好不好,送女朋友最合适了。”
顾连洲笑出声,轻拍拍小女孩的头:“你怎么懂这么多?”
“妈妈说的。”小女孩歪头,笑眯眯,“每次过节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来我们家店里订红玫瑰。”
温意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见小女孩把花递给顾连洲,男人付了钱,场景莫名地温馨。
心里的郁结好像消散了些。
温意走过去,拉开车门,副驾驶上放着新鲜的狐尾百合,茶托上还有一杯柠檬水,应该是顾连洲来的路上给她买的。
她坐下关车门,顾连洲侧身:“不开心?”
“没有。”温意低头。
“又说谎。”他捏捏她的鼻尖。
温意垂眸,缓慢地眨了下眼,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忽然伸手,两只胳膊挂上他脖子,把自己埋到他颈窝处。
顾连洲笑容淡去,下巴抵着她的发丝,掌心轻轻落到她后背上:“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温意声音闷闷的,“温莫林下午来了一趟,给我送了蒸熟的螃蟹。”
顾连洲微怔:“他说什么了吗?”
怀里的姑娘摇摇头,语气透露出几分茫然:“他什么都没说,我今天看到他的白头发了。顾连洲,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有些心疼愧疚。”
顾连洲低眸,呼吸落在温意耳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数十年的隔阂,远非一朝一夕所能消弭。
他轻声说:“要不然你平时试着和他接触接触,我陪你去看看他。”
温意沉默,良久,才嗯了一声,低低地道:“我今天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了,约个体检给他检查身体。”
她对爱的人总是很轻易心软。
顾连洲松开她,握着温意的肩膀,挑起一抹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温意微懵:“去哪看?”
“坐好。”他拉上她的安全带。
车窗半开着,驶入车流,晚风也随之被带起来。
九月中旬,陵江夏天的乐谱还剩最后一拍,路边黄绿的树已经染上些许秋意。
车一路开出市区,往东郊开去,随着车流的减少,夜风变得越来越沁凉,黄昏在眼前逐渐沉落,壮观又酽丽。
温意趴在车窗上享受风扑面而来的暖凉,长发在背后散落,跨江大桥两边海水波涌,金色的暮光铺满整个城市天际线,辽远开阔。
她眼睛很亮,积郁一扫而空,回头看顾连洲:“我们是去东环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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