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掩在面罩下的脸略一怔愣,看向贴了膜的神色车窗玻璃,目光变得温和。
明叔上前一步,从他肩上接过背包,低声道:“外面很多粉丝,上车再细说。”
柯屿点点头,习惯性地往下压了压帽檐,看着明叔讲他的双肩背扔向后备箱,又为他打开后座的门。
他俯身跨步上车,尚未抬眸时心跳已经鼓动在耳边,甚至没想好该摆出什么表情怎样打招呼才算自然。然而鼻尖敏锐,嗅觉已经告诉他一个事实——这里没有商陆。
柯屿抬起眼眸,果然看到空无一人的后座车厢。
明叔拉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将柯屿一闪而过的落寞收入眼底,顿了顿,他温言道:“是少爷吩咐我来接你的,这里人多眼杂,他不便出现。”
柯屿毫无挂碍地接受了这个解释,觉得的确是如此。做了近一个小时笔录口干舌燥,他嗓音略微低哑:“好的,我明白。”
中控放着水,明叔提醒他,顺便按下音乐播放。轻柔的小提琴独奏回荡车厢,柯屿旋开瓶盖:“是小枝的吗?”
明叔扶着方向盘的手略一僵硬,他昏了头了竟然忘了避嫌。
“是。”他点点头,“小岛喜不喜欢古典乐?不喜欢的话,我们听电台。”
“放着吧。”柯屿双目看着窗外。街道行道树荫下,站着踮脚张望的粉丝,似乎还在引颈等待他。
“小枝录这张碟的幕后纪录片,是商陆为他拍的吗?”
明叔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没显,露出略带讶异的兴致之情,“你看过?”
“之前找商陆作品时看了,拍得很好。”
又有趣,又扎实,穿插着人物访谈和裴枝和的日常,柯屿记得其中一幕,是裴枝和走进了街角的一家花店,出来时手里捧着一束用报纸包起的小雏菊,大约是冬天,他穿着休闲的驼色大衣,在冬日的阳光下平添浪漫。
画面和节奏都无处可挑,何况还有小提琴名曲做配乐,每一曲都起得恰到好处,就算是作为音乐剧情纪录片,拿去院线上映也是毫不心虚的。那时候他与裴枝和只是数面之缘,不得不承认,谁看了这部片子都会喜欢、仰慕这个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包括似乎是情敌的他。
“少爷什么都拍,三小姐从小到大的影像不知道存了多少个个硬盘。”
商明宝这学期正式去美国念大学,柯屿略笑了笑,“明宝在美国还好?”
“好,一离家就长大了,前段时间给少爷寄了双很贵的球鞋。”明叔笑了起来,“就是码数记得不对。”
“买小了?”
“习惯性记成了那个钟屏的码子。”
柯屿连日来阴霾的心情也不得不跟着松快,笑了笑,“真有她的。那怎么办?”
“找了个由头匿名送钟屏了,前几天说是出席活动时穿了。”
柯屿想商明宝粉了他这么久,都能忍住不用真实身份去私联她,应该心里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说话间车子驶过收费岗亭,进入机场高速。有点年头了,这个老高架正在拓宽,双向车道间仅以低矮的绿化灌木为隔离带。
一辆兰博基尼在未沉的暮色中风驰电掣。
远远地看到了,一眨眼就到了眼前,又呼啸一声跑得没了影。
这里限速一百二,它最起码开到了一百八。
明叔几乎条件反射就要踩下刹车,但到底还剩理智,脚尖在刹车上略一擦过,又轻巧地松开。
玛莎拉蒂行驶平稳,但柯屿还是感受到了这股转瞬即逝的顿挫。
“那个车……”柯屿从车尾玻璃望出去,企图找到那辆灰色的身影。
找个屁,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我记得商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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