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了又取消。精华帖数据都很高,柯屿挨个点进去看,看他们逐帧逐帧地析两人同框时的微表情,言辞振振,连当事人都被说服。点进评论区,高赞说:「连当初最会磕的花儿姐都脱粉了,『磕上头了』不是真的,只有be后的满地残渣。」
“花儿姐”盛果儿不是脱粉了,是已经跟在袁荔真身边去学习当一个真正的独当一面的经纪人,忙得没时间磕cp——何况,还有谁比她更清楚这段关系的惨淡收尾?
她可是陪着柯屿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沈喻的诊所,一次又一次在诊室外的沙发上等到睡着又醒来,等到焦虑又麻木。
沈喻从业经验丰富,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了,但对上柯屿,他总是审慎更审慎。他比从前更擅长伪装、更深更厚地包裹自己了。沈喻一个心理医生干起了厨师的行当,一层层剥洋葱,剥到最后,看到一株幼芽在风雨里飘摇。
“柯老师,”沈喻斟酌着一字一句,低头翻阅许多年前的病例,找到「商陆」那两个字,“如果某件东西令你痛苦,令你泪流满面,……我建议你放手。”
深度催眠后醒来的笑容很恍惚,柯屿目光艰难聚焦,脸上浮现下意识的笑:“怎么会?当初,是你建议我抓住他的。你说……你说如果有让我觉得温暖、喜欢,可以汲取到快乐、力量和决心的东西,就去追。”
沈喻微笑鼓励性地听他说完,“但是,它现在已经变成了让你痛苦的存在,为什么还要死死抓住不放?你就好像一个在水面抓住浮木的人,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和瀑布,你知道,你想要留下的这截浮木迟早会从瀑布坠下,但你还是不松手。你要明白,一个人的精神力量是有限的,你跟瀑布拔河,跟痛苦拔河,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你也跟着粉身碎骨——”
“那就粉身碎骨。”
沈喻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那句温柔的“let it go”也再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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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锦华个性挺无聊的,喜欢仗着地位问些不合时宜的问题,他问柯屿:“要是栗山老师拿奖了,我们商陆落选了,你打算怎么安慰他?”
自己的痛苦没必要给别人看笑话,柯屿没那自怨自艾的心境,抿唇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其实我更想知道,要是我落选了,商陆打算怎么安慰我。”
新片首映在下午的卢米埃尔大厅。
正式开映为三点十分,但是从上午十点开始,队伍就已经排得望不到头了。作为全世界少有的邀请制电影节,现场的每个人都被主办方划分为了三六九等。总归就两千多号座位,持蓝色和黄色证件的媒体是食物链底层,要想看首映就只能顶着太阳人工排,一边看隔壁红毯区的实时直播打发时间。
不是他们不想去红毯区凑个热闹,而是文字记者没法儿去看红毯,就如同拍红毯的摄影记者没法儿来排队看电影一样。
“改明儿不申请文字记者了,搞个假证拍明星去,省得每天起早贪黑还得赶稿子。”记者胖大哥说。
“要说戛纳对商陆真够重视的,年轻导演里独一份吧?看看这红毯分量。”另一个瘦长个的记者紧盯着屏幕,一边“嚯,这不是那谁吗”,一边“牛逼,那谁都来了”,“凯特这礼服真飒”,“老罗宾逊还是风采依然啊”。
“我刚算了一下,商陆还没满三十呢。”胖大哥忽得说。
“年少有为。”瘦个儿还盯着红毯移不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要真没满三十搬一座金棕榈回去,……这得炸吧?”
两人面面相觑,“这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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