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在瞬息之间看清他眼里莫名的怨怒,不是单纯的不快,像被压在心底的不满愤然被猛地触动,是一种偏激的执念。
这眼神一晃而过,去得太快,沈寂还没分辨清楚,只隐约闪过一个念头。像执昌的眼睛,却又不像。
“轰——!”
两道掌风隆隆相对,轰天裂地,爆鸣声掀卷着令人胆寒的余威,冲向四面八方。
“避而不答,是你怕了吗?”
岳释森冷的声音从昏暗的云雾中传来,“你与凤皇分明亲近,他却瞒你骗你,将你视作一介外人,不曾与你交付真心。”
沈寂提剑连斩他凝炼的魔龙,一时没能听出他一定要问个究竟的深意。
系统也奇怪:“宿主,岳释是不是脑子也出问题了,大反派信不信你,关他什么事啊?”
岳释却好像根本不打算听沈寂的回答。
他的攻势一刻比一刻更强,语气一刻比一刻更尖锐:“你怕他对你虚情假意,怕他对你另有图谋,怕他对你只是利用——”
“嘶——”
长剑穿透扇面的啸鸣打断了他的话。
沈寂看着他:“谢浮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切身体会,自然知道。”
岳释冷笑:“若他有心欺瞒,你怎会知晓?你是聪明人,他若果然信你,我曾与他联手,便不会将你蒙在鼓里。”
沈寂说:“你曾与他联手,但现在你孤身一人。”
岳释冷笑不断:“不想你沈寂也如此天真。”
“天真的是我吗?”
沈寂震剑斩断他的残扇,“我承认,他确实不信我,或是不够信我,但我从不要求他对我毫无保留,因为这一点,我对他也没做到,难道这就说明我和他都是虚情假意?感情是复杂的,绝不可能非黑即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岳释的脸色僵硬着。
“你说谢浮对我另有图谋,只是为了利用,也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帮我更多。”
沈寂说,“归根结底,我看重的不是过去,而是将来。再者,有些事不需要说出口,毕竟有时候,行动比说辞更有说服力。”
当初岳释偷袭,他早就猜到谢浮知情,现在确定猜测属实,其实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当时谢浮的选择,是谢浮为了这个选择做的取舍,那才是谢浮的在意,也是他第一次选择相信谢浮的契机。
何况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他说的,他同样没对谢浮毫无保留。
岳释面色没变:“纵使,他对你百般防备?”
沈寂注意到他的神情,心念微动:“必要的隐瞒,不是百般防备。”
闻言,岳释攥紧掌中残破的断扇,忽地又笑一声:“必要的隐瞒?当日谢浮杀我,易如反掌,你如今却为他放我杀你辩驳?”
沈寂没对他刻意解释,只说:“因为你不是我。”
岳释的冷笑堪堪溢至唇边。
沈寂又说:“谢浮也不是你想问的人。”
岳释僵冷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但他没给沈寂重复的机会,像被当头一棒打醒,他不再纠缠信与不信的问题,松手扔了已然支离破碎的折扇,他转而道,“沈寂,你以为拖延些许时辰,谢浮便能脱困而出?”
“啊……”系统嘀咕,“原来是宿主你在拖延时间啊,我还以为是岳释故意没话找话呢……”
岳释抬掌,方才受打斗震散的烟雾复又在他周身汇聚,只剩他的血色眼睛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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