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不如留在村子里再享几年福。”
岑眠怔怔望他,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病啊?”
梁叔:“尘肺,进场打工的时候得的,现在干活也没力气。”
沈平山问:“你还上医院去看不?”
梁叔弓着背,腿夹着手,摇了两下头:“哪还看得起,一个月光吃药就要一两千。”
有人出声:“我听说隔壁村有个老中医很厉害,你要不试试喝中药?”
梁叔低着头,盯着裤子,拍了拍上面的灰。
“算了,算了……”
“给家里留点钱吧。”
梁叔回过头,望着那三层楼房,“就是为了盖它啊。”
“现在想想,还是身体最重要。”他看着岑眠说,“你们这些孩子,在城市里工作,很辛苦的,但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梁叔叹气:“不值得。”
岑眠默默地听,望着梁叔,心中一阵酸涩。
拍完照,梁叔留他们吃饭。
正好程珩一去了镇医院,发了消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沈平山便没有推辞,带着岑眠一起留下来吃晚饭。
晚饭的时候,梁叔开了一瓶白酒。
岑眠没劝住,让沈平山喝了两杯,老头喝酒上头,脸上红红的。
她一个小辈,在都是长辈的桌上,叫她喝酒,实在不好推辞,也跟着喝了不少。
沈平山喝醉了,走路晃晃悠悠。
岑眠扶着他,往老屋走。
此时,天已经全黑,她手里拿了一只梁叔给的手电筒。
因为怕沈平山摔到,岑眠走得很慢。
沈平山醉了以后,变得格外沉默,背佝偻得更加厉害,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路过一道堤坎时,岑眠先跳过去,手电筒照着路:“阿公,你小心点。”
沈平山站在堤坎那一边,抬起头,迷糊地睁着眼睛。
昏黄的光线下,岑眠的脸隐在阴影里。
“小琴啊。”沈平山突然开口,对着岑眠喊,“你怎么来了。”
岑眠愣了愣,知道他是把她认错成了谁。
“这么多年不晓得来,现在才知道来了?”沈平山语气里带着怨愤。
“你放心吧,我没亏待你儿子,幺儿争气,现在很好。”
沈平山絮絮叨叨地说:“这些年幺儿给我的钱,我都替他存起来了,够他娶个媳妇了。就是别找条件太好的,太好的嫁过来,亏待人家。”
话听到这里,岑眠大概明白,沈平山是把她认成程珩一的妈妈了。
她以前见过程珩一的妈妈,印象里,是个非常漂亮明媚的女人。
“你在下面慢点走,我很快也要去找你的。”
沈平山说着,跨过了那道堤坎。
岑眠愣住了。
她从来没听谁提起过,原来程珩一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沈平山回到老屋,还能自己料理自己,洗漱完,进了里屋。
“眠眠,我先睡了。”
岑眠站在院子里发呆。
“眠眠?”沈平山唤她。
岑眠回过神来,对上沈平山的眼睛,老人已经恢复清明。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沈平山关上门,熄了灯。
老屋里,只剩下院子里一盏微弱的灯还亮着。
岑眠喝了酒,头疼得厉害,留在了院子外面吹风透气。
程珩一从外面回来,轻轻推开栅栏,看见坐在竹椅里的岑眠。
他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已经十点。
“还没休息?”他问。
岑眠在想事情,闻言,眼眸颤了颤,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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