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着林誉之低头收拾东西,把林臣儒做的那些东西拿出,有条不紊地填充着这个大而空旷的房间。
林格站在厨房门口。
有一个装糖蒜的玻璃罐子破了角,翻涌的汤汁冒出,濡濡的白。
林格减肥,不怎么吃咸菜,她也知林誉之不吃腌菜,主动提出,把这装着的四头糖蒜随便装进哪个塑料袋中。
林誉之不同意。
他取出装咖啡豆的剔透玻璃罐,装好那几头蒜,平稳地摆在橱架上。摆好后,他看着装了糖蒜的玻璃瓶子,顺手调整一下摆放角度,玻璃光柔和,如一层层淡出的清波。
林格说:“几头蒜而已。”
“因为爸爸疼你,所以你觉得它只是几头蒜,”林誉之打开水龙头,清洁双手,“我没有父亲。”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稳,不是怨怼,更非不公。
只是平和地告诉她,格格,我没有父亲。
水声清冽,林誉之仔细清洗着手指,身形如松。
林格却为他这样的沉静而微微心震。
“如果你父亲还在,而且还很想你,”林格试探,“你会认他吗?”
林誉之将擦干净手的毛巾放回毛巾架,微笑:“你对父亲的定义是什么?”
林格说:“血脉相连。”
“类比一下,接过吻就能算夫妻吗?”
林格说:“你不能这么类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誉之颔首,征求她的意见:“你认为把接吻替换成什么合适?牵手?拥抱?还是?”
林格静默两秒,开口:“我明白你为什么要考飞行执照了。”
林誉之感兴趣:“你认为是什么?”
林格说:“可能因为地球容不下你这张嘴,天高海阔任你吹。”
……
地球一定容不下林誉之。
猛犸象如果知道后代会有这样的人类,一定会率先踩死准备进化的那几只猴子。
林格回房间休息,杜静霖适时打来电话,热情洋溢地追问着她。明天她什么时候去公司呀?请这么多天假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巨无聊?是不是有点想念他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首次开播是不是超级紧张?要不要他来深夜送温暖请客搓一顿?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萨摩耶。
林格闲来无事,和萨摩耶·杜静霖开视频聊了一阵,旁敲侧击,问了问他的家庭情况。
“我爸啊?我爸最近工作挺忙的,我觉得他和我妈快离婚了——”杜静霖说,“不过离婚的可能性不大,要是离了,先不说公司的人员、股权……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资产,不好切割。记得新闻报道的那个什么总吗?离婚后现在还在和老婆打官司呢,就为了争公司控制权。”
林格问:“为什么离婚?”
“没感情了吧,反正我妈一直不喜欢我爸,要不是我爸那张脸,她也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杜静霖满不在乎,“咋啦?”
“没什么,”林格说,“我有事先睡了,晚安。”
杜静霖笑眯眯:“你再考虑一下我呗,林格格,你想,咱俩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不算天大的缘分吗?”
“算,”林格说,“证明上天想让咱们当双胞胎兄妹啊。”
杜静霖说:“你这个嘴嗷,真和你哥一模一样,损人不露声色,藏好喽,别让人偷走。”
打完电话,林格盘腿坐在床上,又翻出林许柯给的那几张宣传册。
她咬着手指,手指从宣传册上的房子轮廓上描摹,想起林臣儒今天早上的暗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