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防备的妹妹。
林格侧躺在沙发上, 醉醺醺睁一双迷茫的眼。林誉之能从她眼睛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也清楚只是一点点——只是一部分, 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小部分。
现在的他,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视网膜上的那一小抹残影,算不上重要,睁眼闭眼就能忘。
就和当年提出分手时一样决绝。
林誉之无声叹口气。
林格还在说:“我没亲你,你乱叫什么?”
她疑惑地看林誉之的独角戏,酒精让她暂且失去思考能力,只保留了率直的性格。
真好,她没有用“你狗叫什么”这种词语。
现在的林格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满口脏话了。
“嗯, ”林誉之说, “是我在乱叫。”
他当然可以在林格休息时多做一些其他的、出格的事情, 同她接吻,拥抱,在她察觉不到的地方留下唇印。林格不会知道, 她的酒量堪比一只晕头转闹的小蜜蜂,醒来后就会忘掉这一切。
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就算林誉之真的在此刻和她在一起, 只要不弄伤她的皮肤,她也不会有什么深刻的记忆。她曾经在微醺后东倒西撞地回家,路上磕破了嘴唇, 到床上倒头就睡,次日清晨说起, 林格一脸的茫然, 什么都不记得, 甚至不知道自己跌倒过。
她对林誉之的那第一句、寥寥无几的“我爱你”,也发生在醉酒后之后。
那是于她亲吻他手指以前。
龙娇在烧水冲蜂蜜,好给林格解酒。林格搂着林誉之的脖颈,醉醺醺地含糊讲着我好爱你啊我好中意你,蹩脚的粤语和普通话换着来。爱你呀爱你呀,不是那种爱,是……那种爱,你晓不晓得啊?
林誉之低头抚摸她的脸,却又看林格瘪着嘴,难过地说,如果你不是我亲哥哥就好了。
看。
后来证明,他们并不是亲兄妹,事情也没有好转。
甚至还不如亲兄妹,至少后者能光明正大地住在同一个家中,而非现在,住久了,疑窦也多。
林誉之见过她对很多人说爱。他手机中下了几个短视频软件,无论哪个平台,唯一关注的人就是林格。林誉之看着她笑眯眯地拍每个视频,看着她从生活赛道跳到美妆赛道又跳回现在的生活+穿搭赛道,那种一夜爆红的只是少数,她没有那么大的好运气,不过也没有流量凄惨,就这样有着固定的一小批粉丝,积攒着固定的名气,赚着一份比上班族稍高的工资。
他习惯性在晚上看她的直播,但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大部分只能看录播,看她开开心心地对着每一个刷礼物的人说谢谢,看着她认真地说谢谢姐妹谢谢大哥。林誉之悄悄送过她礼物,不想被她认出,一共换过247个小号。
她果然没有认出林誉之。
林誉之起初恨她爱自己,现在恨她不爱自己。
人不是机器,哪里能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林誉之低下头,伸手摸着林格的脸,好久,也只是握住她一缕头发,亲了口。
醉后的她还在认真地问他想干嘛?
想,当然想,想往她脖子上拴根铁链子困在这里,只能看见他,想把她弄到只能摇着尾巴喊哥哥。可那样,可那样就不再是她。如何去假设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能随意去践踏她的自尊。
林誉之近乎颓然地笑了下,闭眼,说我什么都不想干,现在只是想抱抱你。
午夜里窗外飘起小雨,细细碎碎的,淡似牛毛轻如花粉。
林格醒来的时候,头还有点刺刺的痛,提醒她昨日真切地喝醉过。至于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也一概不晓,捂着额头起来,才看到餐桌上盖着的晚饭。
这还是龙娇的习惯,做好了饭,他们还没下课,就先把炒菜盛在盘子中,上面倒扣一大瓷盆,或者扣一大碗,防止蚊虫也能有点保温作用。
现在,这个习惯被林誉之延续下来。
当然,如果他能不用那昂贵的透光骨瓷海碗来倒扣的话,林格会更有熟悉感。
只能说林誉之那些昂贵的酒有贵的道理,她现在没有严重的醉酒反应,仍旧头脑干净、思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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