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阻止,一直冷淡地看着她。林格目不斜视,心想可算是让他看到笑话了,他现在这表情,表面看着不显山露水的,指不定心里面早就已经开始嘲笑她了。
越是这样想,林格越是恼,一恼,手更痒,表层麻木一层皮,皮肉下无数啃噬的小蚂蚁。
没走几步,林誉之团了一把雪过来,林格以为他要报仇,撒腿就跑,没跑几步,林誉之轻松拎着她帽子,大力一拽。
林格踉跄后退几步,背对着倒进他怀里。
林誉之不说话,拿冰凉的雪径直往林格手上捂。气得林格破口大骂他狗屁倒灶,林誉之无动于衷,任由她骂得没声音了,才冷着脸开口。
“拿雪搓,不冻手。”
林格后知后觉,一双手不再麻木得钝痛,隐隐开始发热。
她还是拉不下脸,只说:“我手都被你搓红了。”
她又抬头,理直气壮:“被搓的人是我,你又脸红什么?”
林誉之低头,又是一坨厚厚的雪压在她手背,反复摩擦,他声音也要随着这摩擦而沉下去:“因为我有基本的廉耻心。”
礼义廉耻。
那个时候的林誉之的确深深地具备着这些宝贵品质,而现在,这些东西似乎又在他心底缓缓渐渐地复苏了。
第三次再来到北国的林格,身边没有林誉之,只有林誉之的弟弟——那头正欢乐地叫林格出去玩雪的雪白萨摩耶,他此刻正兴奋地站在房间门口,献宝似地同林格形容外面的风雪有多大。
“你快去看看呗,那么大的风,都把一老头假发给吹跑了哈哈哈哈哈,假发前面吹,老头后面追,”杜静霖说,“你又不怎么来这边,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去堆雪人啊。”
林格趴床上,反复刷新。
一无所获,林誉之那个性格,八百年不发一次朋友圈。
但她知道,林誉之会看。
不仅看,他还会评论——仅限于她,林格每发一条,他都会评论。
……尽管只有几个字。
“不想动,”林格说,“外面太冷了。”
的确是太冷了,她在南方的冬天也冷,但不是这种。
那种潮湿的阴冷,是绵绵不绝的细雨梨花针,而这里干燥、直白的冷,就像出门就被彪形大汉迎面扇脸,钝刀子切冰块儿,麻木的痛。
林格没什么经验,行李箱就带了那么些衣服,堆一堆,卷起来,最厚的外套就身上这个,250g。
现在她隐约感觉,选择穿250g羽绒服来这里的自己就是个二百五。
杜静霖年轻气盛的,平时最放纵的爱好也就是蹦极。他被杜茵茵教得很好,不是那种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富二代,杜茵茵还希望他名声好些,将来能够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
是以,杜静霖到了现在,还保持着纯洁的“少男”之身。莫说火气有多旺盛了,就现在,他往雪地中仰面一躺,那周围的雪都得被他体温完全融化。
“不冷啊,这哪里冷了?”杜静霖奇怪,“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这样说着,他坐在床边,伸手要去摸林格额头。
上中学时候,他们关系就好,那时候虽说有性别意识,但这种上课一起罚站一起打扫卫生的友谊,还是无比地纯净。
在林格眼里,和她一块儿一起长大的几个,都和姐妹差不多了。
杜静霖之前半开玩笑说要追她时,她还有种“姐妹忽然变弯”的诡异感。
幸好现在杜静霖不再提这件事。
林格还在看手机,她不确定林誉之有没有看到那条朋友圈,一愣神,杜静霖的手掌心已然贴到她额头。她侧脸,让开:“杜静霖你皮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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