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龙纹的迎枕十分柔软,扶着案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东西,模样很专注很认真。
太监把梨汤放在他面前,他端起来喝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毛笔上的一点墨汁,玉似的白上留下黑乎乎的墨痕,十分明显的颜色。
他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专心听摄政王的吩咐,回过神却见坐在龙椅上的摄政王拿了桌上攒盒里的核桃,碾碎了慢慢剥着。
“出了门去找东厂的管事,让他们放出风声说朝廷已经要把三司所储藏的新碳放出去救灾,待缓解一时,从南边采购的车队也往回赶了,粮食碳火充足,比他们手里的便宜几倍。”
官员倒是不知道王爷喜欢吃这些,有点稀奇地瞄了好几眼,可剥完了,却见对方忽然开口。
“玉书,来。”
他一怔,反应过来摄政王是在叫小皇帝。
闻玉书腰又酸又僵硬,正直起身活动下腰,听见闻鸣霄叫他一下便抬起了脑袋,看了他一眼就穿鞋过去,来到龙椅旁边:
“皇叔。”
闻鸣霄把核桃仁放到他手心,又从攒盒里拿了一个,才看向端着茶杯有些傻眼的官员,沉吟片刻继续道:“叫人看好了,若是有商铺慌乱下卖了屯着的碳和柴,就都买回来,可贵两倍,攒够了量不再收,把买回来的碳火抛出去压他们的价。”
他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一直留在手里,还是及时止损。”
官员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见好就收的还能趁机得到点好处,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可一点都捞不着了,欣喜地应下:
“下官知道怎么办了。”
解决了一直忧心的事,官员也松了一口气,说笑:“说起来下官来的时候路过王府,给王爷送礼的官员富商可在门外围了一层,若不是下官家里没有要下场科考的子弟,也想和王爷讨个赏呢。”
闻鸣霄唇角勾起:“本王嫌他们烦,一直没出宫,倒是忘了……将国师给仇公公推演得出的天机也顺便传到通州去,他们若是有所求,必定会主动捐粮,还能给国库省些银钱。”
官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连累九千岁了,干咳了几声:“王爷,这仇公公……”
闻鸣霄阴了对方一把,云淡风轻地继续剥核桃:“为了朝廷好,厂公不会介怀。”
他又剥出来了一个核桃仁,要给闻玉书的时候,偏过头一看,就看见闻玉书模样乖顺地站在龙椅旁,自顾自地低垂着脑袋,白指尖捡着手心里发黄的瓤儿往嘴里送,吃得很香甜。
少年生的实在白嫩,手指上的墨痕就分外明显,闻鸣霄没养过小孩子,只觉得他这样迷糊,真是还没长大呢,把核桃仁放在他手心,让宫女绞了湿帕子来,拿过去亲自给他擦手指上蹭到的一抹墨痕,看龙袍袖口也粘上了,有些好笑:
“多大了,练个字也能蹭一手墨。”
天家的皇子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自然是不同的,他们刚几岁就要去书房读书,卯时入申时才能出去,不仅要能文能武,还要戒规明理,有礼有节,写个字就弄脏手和衣服都算狼狈了。
闻玉书有些不大好意思,嗫喏:“没有蹭一手,皇叔……”
他声音小的厉害,也弱的厉害,但好歹敢反驳闻鸣霄了,闻鸣霄给他擦完了手,目光略有柔和,笑:“字练得怎么样?拿过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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