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
哦,好像是—当然恐惧,谁能不怕死呢?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选错了。
王笛目光游移,看着主席台满地的体操垫,找了个块干净的、够大的、能托起他残破身躯的,安详地躺下。
他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下腹,闭上眼。
世界纷纷扰扰已经与他无关。
他这残破的身躯已经挤不出一点气力了。
他希望这一觉能睡到自然死。
周围气氛前所未有的沉滞。
桑游原先没察觉,直到走到主席台中间,才感觉到哪里不对。
主席台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没人说话,也没人走动,时间都好似暂停着,只有正午的阳光拖着倾斜的影子打在台阶上。
桑游被这诡异的气氛逼停脚步:“?”
都什么表情?
祝余嘴巴抽搐得厉害,大脑在这一刻烧到宕机,自动循环播放着自家老大刚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你拿着小迟手机干嘛。
小迟,迟哥,这是迟哥的手机。
那这个“男朋友”是——
手机又“叮”了一下。
声音其实不响,更别说操场上还有各种杂音,放在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么点动静。
可现在,几乎是手机刚响,主席台所有人就跟设定了什么程度似的,僵硬扭头看过来。
祝余早已失去来了思考的能力,没有灵魂地低头,看着重新亮起的屏幕。
【男朋友:回来了,先去一趟学生会,迟点去接你,十分钟。】
回来了……
学生会……
祝余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极度恍惚的情况下,是会生理性发笑的。
都“学生会”了,那这个“男朋友”是谁还用说吗。
也对,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祝余心里只剩最后一个念头,完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困难时战胜不了他的。
祝余眼一闭,腿一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像一株被疾风吹倒的野草,瞬间伏在主席台备用桌上。
桑游:“……?”
“游哥,”陈诗文已经反应过来,她看了眼祝余,又看了看手机,最后才把目光转向桑游,生生咽了口口水,“游哥,那个,这手机…好像…不是…你……”
桑游第一次看见陈诗文这么言辞闪烁:“手机怎么了?”
“…有人给迟哥发消息了。”
“发消息就发消息,又不奇怪,”桑游笑了下,“我还以为怎么了。”
看陈诗文支支吾吾的模样,他还以为谁出事了。
陈诗文:“发消息是不奇怪,但…发消息的人好像有点…不太对?”
“谁?老王?”
“不是,”陈诗文深吸一口气,“好像是…迟哥男朋友?”
桑游平静“哦”了一声。
——因为最近跟江黎聊天实在听过太踏马多次“男朋友”,某只金乌几乎就是变着花样地提,桑游都已经免疫了,因此丝毫不觉有异,条件反射脱口而出:“怎么了?江黎说什么了?”
“轰——”的一声巨响,主席台楼梯口的备用迎宾台被闻讯赶来的四班男生撞倒。
在扬起的一地灰尘中,被巨响轰醒的桑游:“……………………”
桑游沉默着闭了闭眼,抬脚,走到备用桌前,接过祝余手上的手机,看了两眼消息预览,解锁,点开通话记录第一行,拨过去。
两秒后——
“操场主席台,过来把你男朋友的手机拿回去。”桑游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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