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嘴巴一开一合。
周远用力眨了眨眼,咽下流到嘴边的雨水,待看清邱白后,眼神似悲似喜。
喜的是邱白平安无恙,悲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他紧了紧拳头,转身便走。
“哎?你怎么了?”邱白追上去,“你生气了?”
“你为什么生气?你是不是担心我?”
周远迈着大长腿疾步走在前面,对邱白的问题充耳不闻。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但凡他刚才有一点理智就该发现倒塌的房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若是真有人被埋在底下,离知青宿舍最近的人家早就出来帮忙了,哪里还轮得到他去找。
可当时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满脑子都是邱白有没有事。
当他以为邱白被埋在废墟底下时,心底涌上来巨大的恐慌比暴雨还要凶猛, 他只有不停地去挖,去找,才能发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害怕。
他害怕失去邱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周远想不明白,痛苦地扶额。
“哎!你别动,你手都伤了。”邱白拉住周远的手不让他动。
周远往回抽手,没抽动,青年紧紧地握着,用清凌凌的桃花眼瞪他,好像在说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认命地任邱白拉着。
周奶奶被暴雨声和倒塌声惊动,这会儿见周远和邱白满身泥水,狼狈不堪地回来,更是吃惊。
“怎么了这是?怎么变成这样?”
周远不说话。
邱白上前解释,“没事,周奶奶,就是我们宿舍塌了,我过来借宿一晚。”
“哎哟,真是造孽哟,你们人没事吧?”周奶奶直拍大腿。
邱白:“没事,我们跑得快,都好好的呢。”
“人没事就好,快点进屋,我去给你们烧点水洗洗。”
邱白赶紧拦住,“千万别,您去休息吧,我和周远去弄就行了,您别担心啊。”
老人家年纪大了,确实撑不住,只好答应。
她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孙子,没有错过他鲜血淋漓的手。眉头微蹙,走进屋里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匣子,“涂点药。”
然后回屋去了。
老人走后,邱白用手肘捅了捅周远,“远哥儿,你是不是吓傻了?”
周远转头看他,瞳色漆黑,“你叫我什么?”
“远哥儿啊。”邱白笑眯眯,“我听周奶奶这样叫你,这小名还挺好听的。”
周远垂眸:“不许这样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邱白逗他,“远哥儿?”
“远哥儿?”
“还是....远哥。”青年的嗓音清越温润,却好像带着一个小钩子,勾得他心痒难耐。
八
周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只觉得这一声“远哥”好像叫进了他心里。
耳尖滚烫,他慌张地推开邱白,匆匆进了灶屋。
周远烧水的时候,邱白就坐在他旁边撑着下巴看他。
美滋滋地想,周远喜欢我吧,他肯定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怎么这么紧张我?他一定是喜欢我。
周远浑身僵硬,身旁人的目光炽烈滚烫,快把他烧穿了。添柴的手都要拿不稳。
邱白注意到了,以为他是手疼,便抢过柴,“我来,你去歇着。”
周远拖着小板凳坐到门边,只要邱白不再那样看他,他干什么都行。
邱白把水提出来放到木桶里,“水烧好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还是一起洗。当然后半句是邱白自己的想法,他完全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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