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让他感觉很熟悉,就告诉他,小黄当然还在。
那时周远有一只黄色的小土狗,是奶奶用三个鸡蛋从别人家换来给他作伴的,他特别喜欢,每天和小黄一起去山里疯玩。
可谁知第二天,小黄不见了。
他着急地问奶奶,奶奶却皱着眉头说,“什么小黄?咱家没有狗啊。”
周远傻眼了,他不信,出去找了一天,甚至去问了村里其他的小孩儿,可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案,就是从来没见他养过狗。
晚上他又梦见了那个男人,他一遍遍地问他是不是知道小黄在哪?
男人看了他很久,只说了一句话,“抓不住。”
后来很久再没梦见过那个奇怪的男人,直到十四岁那年的夏天,他又梦见他了。
男人好像很疲累,见到他问了一句,“你现在还怕水吗?”
周远说怕,他一看见河流那样湍急的水就会恐惧,奶奶说这是因为他小时候掉进河里差点淹死。
第二天奶奶去河边洗衣服,叫他去河里摸鱼。
他惊疑地说:“奶奶我怕水,我不下河。”
奶奶笑着说:“你这臭孩子少骗人了,你从小就在河里玩,这村里的小孩儿谁也没你游的快。”
这一次周远没有像之前那样无措,而是跟着奶奶来到河边。他试探着把脚伸进水里,脚上传来的触感轻柔又亲切,他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跳进水里,很奇妙的,双腿自然地划动起来,好像他天生就会水一样。
当晚梦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男人同样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仍是那句他不懂的话,“抓不住。”
这样的事此后也还发生了几次,他身边人的记忆会被篡改,甚至有时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模糊。他猜想,如果不是梦中的那个人,他大概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浑噩而不自知。
他渐渐明白了男人口中的“抓不住”是什么意思。
抓不住的是他自己的命运。
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控制着他,控制他周围的一切,他无能为力,也无人可说。
甚至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直到他看见了邱白,那个青年像火一样闯进他一潭死水的生活,把禁锢他的“绳索”焚烧殆尽。他自由了,于是迫不及待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活,他要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
当然,还有邱白,他要占有那团火,让他只为自己燃烧,为自己照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次回到那样无能为力的日子。
可是现在,邱白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他还是....要失去吗?
周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这是第一次在除了梦境以外的地方看见他,男人像一团灰色的雾,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悲凉。
“抓不住。”
“我抓得住!”周远咬着牙低声嘶吼,他不甘心,不认命。
邱白看着周远青筋鼓起的额角,连忙凑近了问,“怎么了? ”
周远一把按住他的后颈,狠狠地叼住那两片唇,吸吮、纠缠、啃咬,力道之大似乎想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邱白吓了一跳,但还是仰起头乖顺地承受这个激烈的吻,同时手指埋进男人的硬硬的发茬里,细细摩挲着头皮,尽力安抚他。
直到嘴唇被咬破,邱白吃痛地哼了一声,才把周远从偏执的状态中惊醒。
他睁开猩红的眼,看见青年皱起的脸,感受到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我看看。”周远拧起眉毛,捏开青年的下巴,果然见下唇内侧的软肉上有一个破了的小口。
“我把你咬伤了。”周远一下子泄了气,语气很懊恼。他颓唐地靠在墙上,愣愣地望着地下出神。
邱白从男人的眼底窥探到了一丝罕见的脆弱,还有茫然。立刻心疼得不得了,他以为只要不让周远知道他是书中人就没关系,却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猜测,就让周远的反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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