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曾有声音站出来替花容解释:对方素来温和,或许另有隐情。
但这声音终究被淹没在更大的声音里。
二十余年的同门情,成了蓄谋已久的算计。
柏长舒感到既愤怒又失望。
上辈子,师尊回山,照样没能查出什么能证明花容清白的线索,所以,此刻面对眸色戏谑的霍野,他逐渐找回底气,“做错事总要受罚。”
“可我会求情。”
替花容。
也算还了妖火铸剑的因果。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宋岫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重活一世,柏长舒依旧没弄懂原主要的是什么,恨的又是什么。
倘若对方肯大大方方说一句,“我相信你,可势比人强,你且等等”,那傻狐狸即使受尽酷刑,也会默默忍耐,直到柏长舒光明正大将自己接出地牢。
柏长舒却从未给过他这样的坚定与“偏帮”。
濒死之人,自然要想方设法逃命。
齿尖虚合,宋岫一动,原本被他咬着的手指也掉出去,霍野瞬间收回注意力,轻轻蹭掉其上血迹,“饱了?”
宋岫莫名有些心虚。
自己和柏长舒置气,实在没必要牵连无辜,虽然舌尖尝到的滋味着实美味,但他早已是人,得学会克制。
欺负修为尽失的病秧子也太坏了点。
于是,本未指望对方回答的霍野很快发现,某只一摸便炸毛的雪团子,竟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十分反常地,主动挪到自己指缝间蹭了蹭。
细致,温柔,活像条专门用来擦手的毛巾。
霍野:……
“怎么?瞧见他,方晓得我的好?”丝毫没顾忌拉踩的正主就在旁边,霍野散漫勾唇,“你倒是机灵。”
宋岫倏地瞪圆双眼:别把他说的像根墙头草。
柏长舒哪配跟你比。
无奈,某人完全没对上自己的脑回路,安抚般从头到尾将宋岫rua过一遭,一副不与他计较的大度样,“莫怕,有我在,定然能护住你。”
鸡同鸭讲。
宋岫泄气。
柏长舒更是面沉如水。
上辈子,师叔并未养过白兔,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他冥冥中产生种失控感,仿佛有什么正脱离自己的预期。
“师叔被妖魔所害,理当召集医修仔细调养,”话不投机半句多,心底升起离开的念头,柏长舒寒暄,“可要我传讯回去?”
越听越别扭的宋岫:【我怎么觉得他点我。】
妖魔所害,合着是提醒霍野莫忘前车之鉴?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肆意妄为引来天谴的家伙,确实死有余辜,哪怕换做原主,亦没道理憎恨霍野。
何况花容的族群,早早便将他驱逐。
需要灵脉修炼是事实,既然阴差阳错被柏长舒挑破了身份,霍野当然不会再委屈自己,纸鹤飞出,柏长舒抱拳,“晚辈另有要事,需先走一步,望师叔谅解。”
“若遇到危险,摔碎玉符,剑气溢出,晚辈自会赶来。”
霍野颔首。
视线扫过放在桌边的暖玉与储物袋。
若没有方才言语间的交锋,他大概也会认为自己这位师侄处事周到,正直可靠,给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实际上,却道心动摇,瞻前顾后。
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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