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纱弥神甫才转向略显困惑的苏娜,微微一笑:
“教堂的墙壁或许不够坚实,但自它被建造完成的那天起,就注定要为了守护什么而存在。不是吗?”
审判会的人来得不多,只有三个男人,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了塞勒村教堂。
苏娜快速扫了一眼几人的外貌,在心中做了个侧写:
一人穿着规整的衬衫与翻领外套,神情阴沉漠然,视线冷淡,对教堂没有任何敬畏之意,经济条件属于上乘,大概从事着律师或者法官之类的职业;
一人身形粗壮肥硕,外衣袖口缺失了纽扣,表情嚣张傲慢,胡须与头发都显得草率凌乱,看起来是眼界不高的小人物,也是最容易迷失在权力里的那种人。苏娜从他衣领和袖口上沾染的褪色血迹判断,他的谋生职业应该是屠夫;
至于第三人,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这是个熟人。
塞勒村的前牧师:
博克斯先生。
他穿着制式与塞勒村不同的神职服装,看起来是那张丹弗镇教堂聘任书的作用。
不过这位前牧师先生似乎过得不怎么体面,至少在塞勒村的时候,他的衣领从来不会有褶皱和污渍,眼神也不至于浑浊到让人感到不适。
苏娜只和博克斯牧师对视了一眼,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审判会盯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塞勒村圣女这件事,必然和博克斯先生有着脱不开的联系,苏娜甚至不用分析微表情,前任牧师先生脸上的故作镇定就已经出卖他了。
不长教训啊,博克斯先生。
苏娜在心里半嘲讽地感慨了一句。
“我们接到了民众的指控,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塞勒村所谓的‘圣女’是一名女巫,教堂有必要及时控制女巫,避免她造成更广泛的危害。”
苏娜平静地盯着博克斯先生,等到这位前牧师视线开始躲闪的时候,她才微笑着问道:“指控出于谁的口中?证据又由谁提供?”
博克斯先生还未说话,屠夫就气冲冲地抢先开口:“你竟然敢质疑审判会?世界上最公正的人都在审判会中聚集,难道还会冤枉任何人吗?”
事实上,这是个非常值得探讨的哲学问题。
关于群体性特征和聚合思维的争论,在几百年的社会发展中始终困扰着社会学家,苏娜也曾在选修课堂上遇到过这样的题目,她为此翻阅过很多论文与书籍,一度沉迷其中。
但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苏娜认为她没有必要与屠夫先生争论这个问题。因为他的提问含义,应该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你竟敢质疑我们审判会?
没有任何哲学意义,这只是一个迷失于权力的底层人,正在对赋予他此项权力的群体表现出无底线拥护。
争论只会激怒他,将事态演化到更加混乱的地步。
所以苏娜完全没有理会这位先生,而是继续盯着塞勒村的前任牧师先生,对这位熟人微笑着说:
“博克斯先生,我想我有资格知道问题的答案。”
“你会知道的,在审判的时候,主教先生会当众宣判你的罪孽。”博克斯先生的表情略显僵硬,继续说:“现在,你需要跟我们去教堂,女巫必须被集中管制,否则,她们会用巫术诅咒更多人,让周围的人都变成女巫。”
这是个很直白的威胁。
苏娜听懂了。
她的眼中有些发寒,却突然露出了没什么感情的笑容:
“可以。”
纱弥神甫猛地抬眼,非常罕见地皱起了眉,不赞成地对着苏娜摇了摇头。
苏娜对着神甫女士安抚一笑。
她并未失去理智,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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