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会昏过去,但那一波又一波如潮水绵绵不绝的疼痛反而让他越发清醒,恍若受最残酷的刑。
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又也许才不过几分钟。
等那种尖锐的刺痛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废尽全力才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灼眼的红色。
整个世界都是那样刺目的红,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眼睛在流血。
他过了好一阵才恍惚的意识到,其是房间里充斥着令人可怕的红色光线。
这就像是一间囚牢,周围全都是死气沉沉的线条,过分光滑无任何装饰的墙壁,显然是用某种柔软的泡沫材质,天花板低矮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而这个简陋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自己身下的矮床——过分狭隘的宽度甚至不够一个成年人翻身。
这里简直完美符合一个关押精神病人病房的全部要素,而且是那种有强烈攻击性和自杀倾向的。
我、我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
克拉克现在要多糟有多糟的状态,对一切刺激和感官都慢半拍、像是隔着一层蒙蒙的雾障,剩余的理智已经不足以支持他思考清楚这些问题。
他本能的想要抬起手,试图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
但是失败了。
……真的,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自己无法抬起手不是因为物理上的阻力或肢体无法控制,而是压根就感觉不到有身体的存在。
现在的视角,有点像是那种玩第一视角的真人RPG游戏,直播看别人玩还是被糊上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红色滤镜的那种。
不一会,他就感觉到视线的镜头在往下移动。
身体的主人是坐着的,那过分宽大的浅红色衣袍,或许实物应该是像医疗服的纯白色,空荡荡的裤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而更明显的是那双骨瘦嶙峋的手。
表面皮肤皱巴巴的,但几乎能清晰的勾勒出每一根骨骼的形状和血管走向。
这每一根骨骼……尽管有一些细微的区别,但对于那个形状已经熟悉到不需要思考就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自己还年幼时,用透视线无数次带着好奇或者上课发呆时观察过的手——这属于他自己。
氪星人的不仅仅是细胞受到黄太阳的改造,天生的骨骼与地球人也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所以……这里又是一个平行宇宙?
只是稍微分析这点信息量,就足以冲刷得克拉克头昏脑涨,只是感受到“自己”伸出手,他太虚弱了,以至于要扶着墙壁才能艰难的站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另一边,克拉克这才发现,房间只有三面是墙壁,而这是一扇玻璃,只是乍一看都是浅红色的,区别并不明显。
……红太阳光线。
他终于迟钝的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氪星人的监狱。
这个世界的同位体,可能是被当成待观察的精神病人了……
又或者是实验小白鼠。
一时间不知道哪一个可能更糟糕。
另一座墙的玻璃外,外面来来往往走动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带着护目镜,面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
最近有一个人,看见“自己”靠近玻璃像是朝这边指了指。
透过玻璃穿来微弱的声音,但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之中也足够清晰了。
“实验体醒了唉。”
“都已经昏迷快三小时了……”
“需不需要把红太阳光线关一会?”那声音里像是有点同情。
“可别,万一出事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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