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峤自然也不会避着他,直接将封泥给揭开,展了信。
齐尚这封信写得中规中矩,只是汇报了一下荆州如今的情况,再给顾峤送了生辰的祝福,还提了几句送过来的那些礼物的又来。
从荆州送过来的东西算不上贵重——以如今荆州的境况也承担不起,但是那字里行间,顾峤多少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何谓“礼轻情意重”。
他们离开荆州到现在已经过了数月,按照车马行程,这封信也是几月前写下来的,约莫是在刚刚转年的时候,齐尚信中就已经见着些欣喜之意,看样子那边的情况还算不错。
顾峤放下心,长出一口气。
“等来日微服私访的时候,朕还想要到荆州去看一看。”他开口。
商琅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世家那边也没什么必要再拖下去了,寻个机会彻底处理完之后,稳固过朝堂,朕想要多用些时间到各州去走一走。”
如今的京都说不上是固若金汤,也差不太多——从去岁他们两个到荆州那么长时间朝中都安安稳稳这一点便能瞧得出来。
等解决掉世家那一点小尾巴,他便能彻底安下心来了。
“世家之事,陛下可还需要臣来?”商琅等他说完话,问他一句。
顾峤摇一摇头:“杀鸡焉用牛刀。先生先前已经辛苦良多,此番便不必劳烦先生了。”
现在的世家根本不足为据,顾峤随意选个亲信安排下去,也足够将其给处理掉了。
除了朱家。
顾峤轻蹙一下眉。
因为先前的事情,朱家如今在世家当中的地位实在是微妙,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犹豫。
朱五德是绝对不能同其他世家家主们一般对待的,毕竟他站在帝王这边这件事在京都人尽皆知,若顾峤当真选择了鸟尽弓藏,只会让良臣寒心。
相反,他应当给人好好安置。
但是顾峤也不敢施恩太多。
朱五德再如何站在他这边,也终究是朱家这个庞大世家的嫡系家主。
眼下他会选择顾峤,不仅是因为商琅和顾峤给他递过来的这根橄榄枝,还有如今帝王对于世家的打压态度。
在这般情况下,顺着这根枝与帝王交好,绝对是保全家族的最优选。
但如今顾峤能压住他,等到后世,等到朱家休养生息之后再有能力同他们抗衡的时候,朱五德绝对会毫不客气地翻脸。
所以顾峤既要赏,又要防着人东山再起。
“陛下是在忧心朱家?”商琅见他蹙着眉,便开口问出他心中疑虑。
顾峤直接点了头。
“不若交由臣。”他道。
顾峤忍不住抬眼瞧他,失笑:“旁人若是有先生这般地位,定然是想尽了办法推脱朝政做个富贵闲人,也可防着功高盖主惹帝王猜忌。先生倒是好,上赶着忙活。”
“臣本便是个闲人,若不再为陛下做些事情,倒显得德不配位。”商琅道。
商琅为先帝托孤之重臣,如今又为一国丞相,担的自然是佐助帝王朝政之职,而余下琐碎,皆有百官各司其职。
但顾峤自从为帝,勤勉异常,全然不像是曾经那个连在国子监待着都浑身难受的乖张肆意的七皇子。商琅这五年以来常常陪着人在御书房当中一坐一天,虽说是丞相佐政,但大部分时候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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