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临直接被吓傻了,缩着脑袋,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沈溪山看了片刻,忽而将捋起衣袖,掌中凝起金光覆在赤红的图案上,只见那原本附着在皮肤上的锁链泛起了红光,而后被他抓住了一角。
随后他握紧拳头开始用力,硬生生将那赤红的锁链从手臂上给扯了下来,听得铮然一声响,锁链顷刻就断成两截。
沈溪山将那锁链扔在步时鸢的脚边,说道:“你的东西,我替他还你了。”
他抬脚要走,步时鸢就说:“沈少侠打算作何?”
沈溪山脚步未停,语气满不在乎道:“你们窥天命之人不是常把天注定一词挂在嘴边吗?眼下我不干涉任何人,凭心而为,所以不论造出什么的后果,那也都是注定之事。”
道馆之内的景色不断在变换,沈溪山只往前走了几步,就立即消失在视野之中。
苏暮临后知后觉他就这么走了,又开始嘶喊,“沈溪山!你说了要救我!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步时鸢蹲下来将锁链捡起,长长地叹一口气,说道:“既然都认出是天界之物还如此对待,这可让我如何归还?”
苏暮临一听,赶忙道:“我娘与天界也有些往来,若是步天师能够放我一马,我可以让我娘帮你在中间说说情!”
步时鸢转头看了看他,还当真将他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说:“去吧。”
“啊?”苏暮临乍然得到释放,还有些缓不过神,“这就把我放了?谢归不会寻你的麻烦吧?”
步时鸢弯唇笑了笑,说:“比起你给我的耳朵带来的灾难,他那些不算什么。”
苏暮临挠挠头,寻思着那还不是你们捆着我不放我才喊的吗?
多说无益,他也怕谢归突然回来,于是跟步时鸢说了声告辞,匆忙跑了。
鬼国内起了大风,黑雾在空中流窜,所过之处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道两边的酒馆商铺,路中的小贩摊,亭台楼阁,家宅宫殿,所有建筑都在黑雾掠过的瞬间变作断壁残垣,呈现出百年岁月的残破来。
宋小河从良宵道馆中跑出来,放眼望去所有景色都在极速变化,街道上是密密麻麻正在逃跑的百姓,尖叫与哭喊声不绝于耳。
奇形怪状的妖怪从天上落下来,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夏国子民,有些男人女人拿起锄头镰刀奋起反抗,有些老人则带着孩子奔逃,从街头到街尾,无一不是哭嚎呐喊。
宋小河置身其中,却无法成为其中之一。
她迈开大步在街上奔跑,自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身边逃命的百姓相互碰撞,推搡,踩踏随处可见。
凡人如何能斗得过妖怪?
他们拿着武器拼死反击,被利爪穿胸,被獠牙撕碎,也固执地为妇孺老人争那么一丁点的逃命时间。
漫天的血色,几乎铺满了整条街道,夏国百姓前赴后继,从尸体与鲜血上跑过,向皇宫而去。
然而良宵公主已死,夏国再无能够护佑他们的人,所有百姓面临的都是一个被早已算定的结局。
宋小河慢慢停下来,像是跑累了,站在路中央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满脸绝望,高喊救命的男男女女从她的面前跑过,赤红的鲜血从她的脚边流过,肆虐的妖邪用丑陋而狰狞的面容将百姓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有乞求的声音汇聚,皆传入宋小河的耳中。
她的心口泛起浓烈的疼痛来,有些喘不过气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场她从未见过的人间炼狱。
更是因为她是曾经的良宵公主,是夏国所有子民爱戴敬仰的守护神。
这便是当年她死之后的夏国,是所有百姓所遭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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