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私下里悄悄打探。
她到底打探出了什么,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外人只知道谢夫人临盆之前,带着贴身侍女逃出了谢家。
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她待字闺中时的情郎做了官,托人送来了信,谢夫人旧情复燃和人私奔了。有的说谢家族老姨婆看她孤苦无依,可劲蹉跎她,还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妾室抚养,谢夫人气不过才逃走的。
那晚之后,谢家家丁将周围的田庄山林一寸一寸地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谢夫人的身影。
那段时间见过谢大老爷的人都说,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背都佝偻了下去。头发稀疏,露出的皮肤上长了不少褐色的斑点,说话时好像还有点漏风,像是掉牙了。
【谢夫人的出逃真的伤透了谢老爷的心。】
【好在谢家家大业大,谢老爷也还能干,很快就另娶了一位怀了孕的姑娘进门。】
【谢家的太太,她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
宋时清耳边仿佛听到了当时外人的讨论,没有人知道谢家的高墙中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也没人知道逃走的谢夫人到底承受了什么。
这一片空间静悄悄的,没有风,地上蜷曲的落叶都一动不动。
当年那个谢夫人逃了,狐鬼没有得到自己的躯体。
如果现在这个谢夫人,就是曾经掌坛师的女儿,那谢崇明就是狐鬼遵守交易给谢老爷的第二个儿子。
狐鬼完成了自己该做的,谢家却欠了它一个身体,它自然会生气。
于是当年谢老爷猝然衰老,逐渐变得和瞎道士一样。只是谢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暂时稳住了它,将它供奉于佛堂,才得以延续至此。
“那你是谁?”宋时清轻声问道。
他不觉得知道这么多的谢司珩会是和整件事情无关的人。
宋时清有些不安地迟疑了一会,“你是——逃走的那个谢夫人的儿子吗?”
二十多岁、被送去留洋、回国当天突遭飞来横祸。
如果谢司珩就是那个孩子,那他身上所有不正常的点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而且很明显,他如今住在谢家,八成不是自愿的。很可能是佛堂中的狐鬼对谢家夫妇提的要求,或者干脆和自己一样,也是用来挡灾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谢司珩在察觉到自己的急切以后,将曾经的往事和盘托出。
他们两个,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宋时清:“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都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谢司珩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宋时清的腿侧,“下去,我腿麻了。”
宋时清陡然间明白了谢司珩的意思。
是了,没留在谢家,只能保证谢司珩不被狐鬼夺舍而已。那时的谢夫人已经吃了七八个月的脏东西,能活着逃出去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宋时清一时闷得说不出话来,低头乖乖站到了地上。
他一下子听话起来,反倒是谢司珩不自在了。他正想说点什么调节气氛,宋时清就弯腰抱了上来,像是冬天主动往人怀里凑的猫崽子一般。
“……你难受什么?”谢司珩笑道,“要是没我们母子两,你现在也不用受这些苦。”
宋时清没有立刻回答,谢司珩也就任他抱着。
风轻轻地吹,把宋时清散在背后的长发吹落了一缕。发尾搭在谢司珩手上,挠得他痒痒的,他顺手用手指绕了几圈,心想这小孩头发还挺滑的,不知道簪不簪得住。
“你说我为虎作伥,是因为如果没有我挡着,狐鬼早就杀了谢老爷和谢夫人,你也能脱身了,是吗?”
谢司珩不答,闲闲另起了一个话题,“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大哥才对。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占了的东西,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吧。”
宋时清似乎是眨了下眼睛,长睫毛擦过谢司珩的脖颈,扰得人心痒。但想想宋时清那副小动物的受惊样,谢司珩依旧没把人推开。
谁成想紧接着一点湿热的东西就落到了他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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