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竟然对自己如此情深义重。本来还想笑话一下小家伙窝在自己怀里,现在反倒有些感动了。
他觉得应当叫他起来问一问,于是说了早安。季辞朦朦胧胧醒来,用一种做梦似的、小动物一样无辜的眼神望着他,叫许游非常想揉揉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颊,或者……反正是要亲近一下。
结果,季辞做了和他预想中完全不同的事情:他吻了他。
他认识小辞时后者才三岁,现在快二十二了,在巨龙的漫长寿命中十八年不过弹指一瞬,然而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每天注视着他的成长、变化,十八年的每一天都显得弥足珍贵。
他看着他长大,从牙牙学语的幼儿到朝气蓬勃的少年,再到现在轮廓漂亮的成年人。他爱他,可那种爱是没有具体归属的,肯定不是爱情,也不像友情或亲情。
季辞同样依赖他,尽管小时候表现得厌恶又抗拒,不过小孩子嘛,总是要有点儿小脾气的,只要晓得怎么顺毛,后来的小辞还不是乖巧可爱。
许游没有去思考过,自己对季辞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或者他们之前到底用什么样的关系来定义会更准确。想这些事儿无意义,他只需知道这个柔弱的人类,将是他几百年生命中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存在。
可今天季辞打破了这种平衡。
那轻若羽毛的吻此刻却如山一样沉,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小辞对自己……原来是这种感情吗。
*
其实季辞本来没想在今天毫无准备地捅破窗户纸,但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控制不住,具体地形容一下就是,头脑一热,低头就吻了上去。
结果现在许游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微微张着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眼都没这么眨,好似受到巨大冲击。
好像是自己有点冲动了。
季辞知道现在不是表白或者质问的时候,许游昏睡了一整个季节,刚刚被强力的药效催醒,更需要的是医生专业的检查。虽然这帮给他判了死刑的医生,季辞或多或少觉得他们不太靠谱。
他下了床,差点摔倒,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昨天的过度担忧流失了多少力气。还好及时扶住床沿稳住自己,转过头对躺在床上依旧虚弱的人说:“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许游看起来想说什么,也不知是太疲惫还是太震惊,没说出来。于是季辞眨了眨眼睛,讲得缓慢:“我们的事……等你好了再说吧。”
不仅医生,许游的父母、祖母、季淳他们都去了。屋子里热热闹闹围了一大群人,反倒是季辞现在不想进去了。他从二姐那儿抱来小龙崽,让它像之前那样站在自己的肩膀上,踱步去了它诞生的花园。
季辞坐在小舅和大哥先前下棋的地方,看着四周被打理得很好的花草,却有种没有实感的茫然。
新年夜,爆炸,大火。
洞穴深渊,坠落。
秘境森林,阿尔瑟,试炼。
带回龙蛋,孵出龙崽,银焰花绽放,入药。
许游没醒。
许游醒了。
那样长久而苦闷的几个月,讲起来也只是这样寥寥几个字罢了。闭眼前还在无望地等待,睁眼后一切似乎正重新回到正轨。
所有的事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除了他无处安放的爱意。
许游对那个吻的反应,没有半点惊喜,全是震惊。这说明,他对自己,应当是从来没有如此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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