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
“谁都不能控制你。”
“你可以哭出声。”白涧宗又重复了一次。
闷在他颈间的人一颤,半晌,终于溢出了一丝抽泣。虽然微弱,但两个月以来史无前例。
白涧宗一手揽着燕折的腰,一手轻抚背部:“就是这样……”
燕折带着哭腔控诉:“您只说过,再叫您的名字就缝上我的嘴……我建议您给我手机装个定位的时候,也不许我说,还说我再说奇怪的话就缝上我的嘴……我没有说奇怪的话,那明明是话……”
“……”
白涧宗忍了,没出言嘲讽。
燕折的眼泪打湿了白涧宗的衣领:“您是缝嘴怪。”
白涧宗:“……你清醒吗?”
燕折哽咽道:“您放心,我就算不清醒也不会掐您脖子的。”
白涧宗忍了又忍,合理怀疑燕折是故意在催眠结束、哭得不能自理的时候跟他算这些账,好让他不能反驳。
“我困。”
“……”白涧宗深吸口气,移动轮椅来到卧室床边。
燕折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被白涧宗抱上床,虽然腿不能动,但白涧宗的手臂非常有力,动作也还算温和。
仿佛瘫痪的不是白涧宗,而是他。
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一片浑浊。
他好像还沉浸在属于这具身体的痛苦回忆中,又好像已经抽离,混乱的思绪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之前几次昏迷的时候,白涧宗肯定没这么温柔,大概率直接粗鲁地把他扔到床上,就不管了。
“您……”燕折吸吸鼻子,脸已经哭花了,“您陪我一起睡。”
“……”白涧宗缓缓道:“你是来挑战我耐心的?”
燕折用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三分钟后,白涧宗躺在了燕折身边。
燕折翻身,捞过白涧宗的一条手臂环住自己的腰背,头枕在白涧宗的腋窝上方,贴着胸膛闭上眼睛。
“您也睡,晚安。”
“手、拿、出、去!”
燕折睡着了。
真睡着了,没装。
白涧宗气得头疼,他试图把燕折钻进自己衣服里的手扔出去,但只要一有这个动作,燕折就有转醒的架势。
叫他处处投鼠忌器。
手机响了声,燕折这倒是没反应,但不给摸腹肌就立刻醒。谁惯的臭毛病!
白涧宗忍受着腹部的手,面无表情地给手机调到静音,盯着燕折头顶半晌后拿出手帕给燕折擦掉泪痕。
随后,他才打开叶岚君发来的消息。
叶岚君:虽然燕折表面很主动,但他潜意识是抗拒回忆那几年的。催眠治疗的前期引导就花费了一个多小时,中间也不是非常顺利,他应该回忆起了一些印象深刻的场景,但未必会对你有用。
什么记忆能九年过去,也依旧印象深刻呢?
自然是疼痛。
而那四年,燕折最不欠缺的感受应该就是疼痛,相关记忆可能多到数不胜数。
叶岚君:但催眠过程中他全程没喊过一声疼,只一直掉眼泪,也不哭出声,这些大概都是被“规训”的结果。哭喊会受到更猛烈的殴打,时间久了,自然就不敢发出声音了。
可这很难。
人类哭的时候会发出声音看可是来自人体器官的本能啊。
白涧宗早猜到燕折哭的时候从不出声的原因,因此并没有太意外,只是脸色一沉再沉,眉眼间的阴翳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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