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捏紧了燕折的手,平静道:“没关系,没关系……”
他重复了好几遍。
只要活下来了,一切就都有希望。哪怕是死,也不会葬于那漫无边际的幽暗里。
“……”
真的没关系吗?燕折看了下自己都快变形的手……那为什么这么用力?
“等你吊完这瓶水,就可以去看她了——”燕折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吼道:“不许拔针!”
白涧宗微微一滞,停下动作。
刚到门口的白萍看到这一幕,嘴角勉强抽动了下。她敲敲门,走进来道:“歇歇吧,发高烧呢。”
“祖母。”
“你母亲很安全,放心。”白萍坐到床边,拉过白涧宗的手拍一拍,“我们阿白辛苦了,抗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个好结局。”
白萍苍老的眼睛微微发红,显然老泪纵横过。
白涧宗说不出话。
白萍说:“祖母知道你恨,祖母也恨,当相比于之前所想的,已经好很多了是不是?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你从小就懂事,你母亲总说你少年老成,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男孩女孩才会吸引你……”
“现在她能知道了。”白萍拉过旁边燕折的手,放到白涧宗手背上,“她还能参加你们的婚礼,难道不是好结果吗?”
白涧宗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艰难地别开头。
“真的。这么多年了,祖母从来没像这两天一样这么平静过。”
“那个算命说的也不算错,小折确实给咱家带来了福泽,归远之人也回来了。”
……
白涧宗就像是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了一样,短短半个月反复发烧了好多次,状态一直很差,给燕折愁得不行。
他之前看到营销号说反复发烧会烧坏脑子……万一白涧宗烧坏脑子,他就得赚钱养家了。
半个月里也发生了很多事,燕驰明藏尸的证据收集齐全了,但审问无果,警方正愁怎么提起诉讼。
因为原本说要自首的苏友倾知道白茉被救出来的消息后,突然对一切闭口不谈了。
白茉还活着,意味着有关于苏友倾的刑期也会相对减少,想要他死刑,就还得调查别的事——
比如他和燕驰明联手制造秦烨兄弟车祸、造成秦烨弟弟死亡谋取心脏的事。
总之不管怎么挣扎,这两人在劫难逃。
而白家这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白茉和其他所有人,以防苏友倾狗急跳墙。
燕折脱臼的手臂已经恢复了,不用再吊脖子上,只是肋骨固定带还得戴一段时间。
他也挺忙的,每天都在白涧宗和白茉母子俩间来回奔波——没办法,白茉不认白涧宗,只认他。
医生的建议是让白茉多接触接触愿意接纳的人,这样能让白茉更快熟悉外面的世界。
“您快吃饭。”
饭倒是不用燕折喂,老宅有阿姨是白茉嫁过来的时候陪嫁来的,以前和她很亲昵,也许是还有一点熟悉感,白茉并不抗拒这个阿姨。
白茉张开嘴,无意识地咀嚼了两下,突然冷不丁地问:“他死了没有。”
燕折惊了下,握着白茉的手一抖。
“他”是指苏友倾吗?
半个多月了,白茉第一次提起苏友倾。
她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地仿佛这里只有一具肉|体。
“我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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