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啊。”
傅闻安拖了个长音,他手指轻轻一屈,再弹开,子弹便像个陀螺一样在桌子上转起来。
他偏着头,冷淡的目光似乎透过这旋转不休的小东西看到别的什么。
“你觉得,是我们的人出去了,还是别的人进来了?”傅闻安又问。
“属下不知。”参谋诚实地答道。
“是吗,你不知道,你确实不知道。”傅闻安重复道。
桌上的子弹晃晃悠悠,动力逐渐消失,金属物件慢慢停下,躺在桌子上,与一根钢笔挨在一起。
过了好一阵,傅闻安突然道。
“把军部刚到的补给分一半给零号送去,要谢敏亲签送达证明。”
“可是,月初时零号已经领了整月的配给,现在还要送,而且一半……也太多了。”参谋不解。
“不必多虑,送就行了。”傅闻安把子弹收进抽屉里,幽幽道。
窗外飞鸟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成群向远处飞去,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四天后,谢敏蹲在演操台上,沙尘滚滚的场地中开过一整排运输车队,数不清的枪支弹药源源不断运往零号的仓库。
陈石这个守财奴穿着大背心子汗流浃背,带着一大帮小弟在沙场上当搬运工,活像在外干了坏事往家里藏赃。
忙活一整个上午,零号从南到北十八间仓库塞得快要炸棚了,陈石捂着自己满满的子弹袋,叼着烟卷来谢敏身边得瑟。
“老大,你不觉得执政官这次特别大方吗?咱们半年的补给都没这次送的多。”
他贼眉鼠眼地抽了口烟,道:“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升官了。”
“陈石,平日吃糠咽菜,突然来一桌山珍海味你知道叫什么吗?”谢敏眼睛直跳,瞅着自家傻不拉几的中尉。
看看傅闻安身边的黑枭,再看自家这个,谢敏就一阵头疼。
“额,洞房花烛宴?”陈石咂摸着嘴。
“傻逼,那叫断头饭。”侧边来了个人接去话茬,徐里走过来,白了陈石一眼。
“不会吧,这么些好东西。”陈石不大相信。
谢敏叹了口气。
确实,送的都是好东西,可送的越好,越令人如芒在背。
清晨,跟随第一批车队而来的是傅闻安的参谋长,男人拿着一沓清单递给谢敏,还顺便带了张纸。
执政官亲笔:“作为完成任务的报酬,这是零号应得的。”
随后,这亲笔信就被谢敏当着参谋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差点让我们一队人都折在他制造的陷阱里,你可以把这些当成买命钱。”徐里解释道。
“所以,这些是我流的血?”陈石瞪大眼睛。
“可以这么理解。”谢敏笑了一声。
但他随即忧郁起来,别无其他,他虽然知道傅闻安是有大张旗鼓的行事风格,送个补给都恨不得昭告天下,以便借此给自己打造个体恤臣子的名声,但这次,给的也太多了。
简直就像在说:我错了,别闹了,消消气,我买了礼物,我给你赔礼道歉……这样的哄劝。
但时候,谢敏就一拳打死了自己这些古怪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
傅闻安那种啖人血肉的政治家怎么可能会有这层意思,他恐怕巴不得零号垮掉。
这样一想,谢敏心里特别舒畅,而回到自己的执政楼,他收到了一封信件——一封来自执政官城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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