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仍旧是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可视线微微下垂,表示他正在回忆什么。
潮湿闷热的巷道,疲于奔命的逃亡,蜿蜒倾注的血痕,后颈被撕裂的痛苦以及……
对方蹲在他身前,那淬着冷意又饱含怜悯的眼睛,在医院的昏暗房间中额外引人注目。
“十三岁。”谢敏抽回思绪,纠正道。
“才十三岁?哦,真是虐待儿童。”梁医生瞪起眼睛,自顾自喃喃,感慨世风日下。
聊天过后,又到了扎针的环节,一个谢敏不太喜欢的环节。
“您似乎对针怀有一种恐惧心理?”
梁医生将药物注入谢敏的腺体,红肿的组织被水液充盈,被其他信息素影响的刺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不太妙的痒意。
“有这么明显吗?”谢敏勉强笑了笑。
“您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梁医生把注射器放到金属托盘中,回应道。
“我第一次腺体受伤时,有个笨手笨脚的废物,把针留在了我的腺体里。”谢敏轻松地道。
“???”梁医生再次瞪大眼睛,他总觉得每次和谢敏聊天,他那因年迈而耷拉下来的眼皮会奇迹般地向上生长。
“您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梁医生干巴巴地附和。
“我也这么想。”谢敏碰了碰医用腺体贴的位置,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熟悉的气味。
是硝烟信息素。
“梁医生,您注射的是什么口味的修复液?”谢敏疑惑道。
“修复液是无味的,长官。”梁医生正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谢敏眼底的怀疑与惊骇。
谢敏抿着唇,望向窗外流云,半晌没有说话。
由于昨日发生的装甲仓库事件,零号陷入了一波军事纠纷——执政官城堡主张系统调查零号统辖的区域,美其名曰加强防御,但任谁都知是对零号内部的调查。
而在各部观望时,向来与执政官对着干的谢敏,却坦然接受了调查。
转眼一周过去,零号上下休假待命,而谢敏,也度过了一周的治疗生活。
鉴于此,安斯图尔军政内外传出零号即将被执政官城堡吞并的谣言,而谢敏本人,则躺在温暖的阳光房里喝椰子水。
“老大,你知道外面都传什么吗?”陈石穿着沙滩裤衩,负气道:“传我们零号要完了,明天全员改姓傅了。”
“随他们说去。”谢敏脸上华丽的墨镜反射棚顶高树的枝叶,他嘬了口椰子水,悠闲道。
“执政官收了我们城北的三块地,这也不管管吗?”徐里坐在另一侧,出声发问。
“他想要就给他。”谢敏打发似地挥挥手,道。
“那外头说长官是执政官的姘头……”姜琪在池塘边踩着水,道。
“噗——”
谢敏刚吸了一口椰子水,这会全吐了。
陈石连滚带爬地闪开,徐里优雅地一挪身体,在谢敏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幽幽道:“姜琪,用错词语了。”
“唉,不该是姘头吗?不然是什么,相好??”姜琪叼着草莓棒棒糖,一脸无知地看向谢敏。
谢敏抹了把脸,凶神恶煞地瞪着姜琪:“少听点乱七八糟的。”
“可我问过黑枭副官,他没否认,我以为执政官也这么想的。”姜琪急忙撇清自己与谣言的关系。
“他是机会主义者,专业摸鱼的,生怕水不够浑。”谢敏尴尬地整理仪表,“只要有利可图,他连自己不举都能说出来。”
“执政官这么野的吗?”陈石目瞪口呆。
谢敏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下去:“话说回来,我养伤,你们不去休假,跟着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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