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前的会议上抖落出了魏老板没能处理掉的证据,那从经贸上来说不严重,但政治上是一笔不好盘算的坏账,以防万一,我们要舍弃这里了。”邮差沉声道。
“你是说,你们要舍弃下面这群人?”谢敏仍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不经意瞥了下方的工人一眼,语调平淡。
“没办法,我们不能留下证据。矿头山的垄断禁售政策向来有小企业反对,但以往都不成气候,最近突然猖獗。甚至今早,反抗军的领头人与魏老板交换密电,威胁如果矿头山不开放政策,就将矿头山的其中一条产业链公之于众。”邮差有了些许忧愁。
“你该担心的不是矿头山的处境,而是即将丧失这个合作伙伴后,封控区该拿什么来在明面上牵制安斯图尔。”谢敏轻声道,他的语气飘忽轻盈,仔细听去,又能隐隐嗅到其中的诡谲意味。
“所以,我的兄弟,与其扶持,不如吞并。”
谢敏的话随风,盘旋在凄冷高空中。
他的姿态透着股全然的狂妄,野心勃勃俯瞰人世,如端坐云端的邪恶神明。他把玩着掌中的手枪,将凶器作为取乐的工具。
邮差久久无言。
时间仿佛静止,化为粘连粘稠的液体裹住四肢、包覆心脏、压迫血管、掠夺呼吸,透过言语传递出的弥天野心如森冷呼啸的深渊,引诱着邮差抛却理智。
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劝诱,但的确是银会说出的话。
银的糖果总是包装精致、品相甜美,馥郁浓香的白巧克力外壳里,是稠如鲜血的毒心。
“劳烦代我传达,我相信子爵会喜欢这个建议的。”谢敏眯起眼一笑。
“银。”邮差深吸一口气:“你要知道,如果子爵选择吞并矿头山,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安斯图尔。他是个绝不退让的激进分子,这点你我有目共睹,真到那时,你的处境会很不妙。”
谢敏仰着头,眯起眼望向天边云朵的下缘,被灰色天幕吞并的色彩染着灰败,萧瑟孤冷。
“你错了,我会得偿所愿。”谢敏笑了起来。
他的笑意毫无负担与挂碍,真实得如同从心而发。
“我的立场,从十几年前就已注定。”谢敏翻身跳下树,军靴踩在房顶,发出咚地一声响。
从你们向我挥起屠刀时已然注定,我会击碎你们虚假繁荣的美梦,送你们去往地狱。
“可就算是……”邮差还要说什么,鼻尖一吸,一阵交杂的信息素飘来,被特工跳下的动作带起,微弱却足够察觉。
那是深陷爱.欲中的alpha与伴侣交融后才会散发的信息素味道,抽象的信息透过气味传递,邮差如被当头猛击,他惊惶地凝视着眼前噙着冷笑的特工,瞳孔微微颤动。
他的视线一移,落到谢敏的后颈,借着优越的视力,邮差看到苍白皮肉下,一小排暧昧而深刻的咬痕。
交缠融合难舍难分的信息素提醒了邮差某些细节,他回想先前的点点端倪,铭刻灵魂的、身为情报员的本能令他顿悟。他的神色变得微妙,透着压抑的不信任感。
他看向谢敏,出口的是肯定句:“你被他标记了。”
“我不喜欢你的措辞,我不可能永久留下谁的痕迹。”谢敏冷笑道。
作为alpha,他永不可能被烙上象征支配与臣服的印记。
“你的信息素中有陌生人的味道,我不认为除了他会有别人。”邮差蹙起眉,敌意如水下沉渣,缓缓泛起。“银,为什么?”
“或许你该问问斥候,哦,我忘了,他已经死了。”谢敏冷笑道。
邮差神色一动。
昨晚,他第一时间就得知斥候和他的小队团灭,不知为何计划中途改变,死无对证。但好在斥候计划的闹剧给矿头山争取了不少抹平痕迹的时间,虽然折损了部下,但也挫败了傅闻安的主要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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