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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地道。

特工似乎睡懵了,总之,反应很怪。他几乎是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傅闻安在说什么,转而低头,仔细端详衣料的纹路后,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抱歉。”谢敏这次的道歉依旧没诚意。

“这也是习惯?”傅闻安一哂。

“不是。”谢敏盯着傅闻安把披风穿上,但那衣服在刚才的争执中有了褶皱,看起来与执政官严谨冷肃的风格不相符合。“就是觉得这料子挺舒服的。”他语气中隐有惋惜。

“是,适合给猫当睡垫。”傅闻安瞥了他一眼。

谢敏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回去吧,我看着你上去。”傅闻安朝大门的方向抬了下下巴。

谢敏一怔,而后皱眉:“你呢?”

“你很关心我?”傅闻安问。

被特工关心去向绝不是好事,傅闻安潜意识如此认为。

当然关心,不然我折腾这么久给谁看?谢敏腹诽。

谢敏正踌躇如何说,他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被睡眠隐藏的痛感随着注意力的回归而上涌,车内安静,噪音却如影随形。

但好在,傅闻安这次不需要他接话。

“不要多管闲事,谢敏。”傅闻安俯身过来,低头,唇在谢敏耳边蹭了一下,明明是相拥的姿势,气氛却如僵直的皮筋一样紧绷,再施加一点力就会尽数崩裂。

“我是怕你不小心死在外面。”谢敏小声道,他垂下眼,手指绞着对方披风上金色的穗子。

傅闻安抬起手,很轻地拢了下谢敏的后脑勺,而后放开,眼神示意谢敏该走了。

谢敏又看了他一眼,有些失望,还夹杂着点别的什么,傅闻安没能第一时间分析出来。

昏黄路灯从车窗外照来,只点亮了谢敏的半张脸,他的眼珠深邃漂亮,凝着人的时候,总有种令人刻骨铭心的美感——就像被钻石打磨的刺穿透,危险却诱人。

但此时此刻,这双眼睛里藏着难以察觉的疲惫。

特工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谢敏上楼,过了几分钟,傅闻安才让黑枭掉头。

从格棱窗外扫来的车灯点亮大厅内辉煌却冷寂的装饰,窗框的影子随光线变换而转动,很快,车辆远去,宅内归于死寂。

谢敏立在门口,夜间寒意被室内热气驱散,源源不断的黑暗却从四面八方袭来。空寂的周遭如打翻了的颜料桶,扭曲色调纠缠着向谢敏倾轧而来。这里太大了,名贵壁画与瓶器的轮廓在夜色里搅动,尖锐的、冷漠的形状不断拉扯,影影绰绰,茕茕孑立。

他站了接近半小时,而后,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额角像被两只长着长指甲的手揪着,指甲刺进血肉,硬生生往后脑勺撕扯。视网膜爆出斑驳的白块,像狂放泼洒的颜料,将黑暗涂成张牙舞爪的怪画。耳边像鼓了风筒,狂躁的风呼啸着,令谢敏头痛欲裂。

冷,谢敏从未像现在一样冷,如同四肢百骸都泡在冰水里,又或者穿着单衣倒在三九天的冰窟中,那如同能将灵魂戳伤的冷意使他呼吸困难。

咽喉剧痛,刀刮一样痛,呼吸却是灼热的,像夹着火,燎过呼吸道时又会加重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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