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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大可能。

银心思一转,瞥了眼脚边跪着的溪崖,总算是知道子爵这出戏演了什么——借溪崖之口警告谢敏,又逼他接受人偶靶的赔礼,顺水推舟把溪崖塞到他身边,简直用心良苦。

谢敏如果杀了溪崖,便是与子爵作对,杀了他最得力的参谋,借个由头就能纷争四起;谢敏如果不杀溪崖,就得处处提防,时刻在他人眼线之下,万事都难。

算盘珠子打得真响,谢敏心道。

“行。”谢敏起身,呲啦一声,椅子向后滑。

似乎没料到银会坦然接受,子爵诧异地挑了下眉,紧接着又收拢表情,只微笑。

谢敏离开,并带走了溪崖。

子爵挥了挥手,其他人也逃难似地赶紧出去,邮差欲走,突然被叫住。

“邮差,你留下。”子爵的视线如有实质,快要盯穿邮差的脊背。

偌大宴会厅里只剩两人,邮差缓缓转身,对上子爵湿冷的目光。

“你先前说的,确定属实?”子爵眯起眼,怀疑地看向邮差。

邮差攥紧拳头,身躯绷得直,道:“当然属实。”

子爵起身,向邮差走去。

压迫感从邮差后背攀上,直到对方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眸光如刀。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撒谎呢?”子爵压着眸,捉住邮差的手臂,沿着收束很紧的护肘向下,把手指强硬地塞进邮差的拳头里,强迫他张开掌心。

他摸到一手湿滑。

是冷汗。

邮差僵硬地站立着,男人掌心的温度并不能烤干他遍布恐惧与心虚的心脏,直到对方逼近,他猛然后退一步,被逼到桌沿边上。那只手从他掌心抽出,抚摸一般,滑过胸膛,蛇类一般攀到他颈处。

邮差的瞳孔颤动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近乎淹没了他。

子爵唯一没伤害过的只有邮差,他为邮差挨过枪挡过刀。血腥放逐时,哪怕到了快要渴死饿死的境地,子爵的屠刀都没指向过邮差分毫。当初的银试图杀死子爵时,是邮差扑在子爵身上,逼银悬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你永远都学不会控制自己,你又对我撒了一次谎,先前我不让你去救银,你拔断监视线强闯起降台也要去救他,为什么?”子爵抬起眼,那双亮到令人心惊的眸子里染上了质疑与不解。“这次,你帮着他欺瞒我,你在众目睽睽下打我的脸,邮差,你好有能耐。”

手掌微微缩紧,子爵眼底闪过血腥的恨意,他攥着邮差的脖子,把人往桌子上压。

窒息令邮差面部发紫,他颈侧青筋暴起,神情绝望而扭曲,那双手还在收紧,似乎要将他干脆掐死。

“无论银说什么我都能把溪崖送到他身边,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坏我的事呢?邮差啊邮差,我多么信任你,你却辜负我,辜负得如此轻易。”

“邮差啊。”

子爵低声呢喃,魔怔了一般维持动作,直到他察觉掌下没了男人的声息,才猛地回过神来,放开他。邮差窒息到昏死过去,子爵晃了,连忙把他放在地上要做急救,手刚触地,邮差猛地回神,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脸色发紫,咳得惊天动地,大口呼吸,涎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子爵从桌上扯了一条绢布餐垫,伸手要帮忙擦,被邮差大力推开了。

子爵阴沉着脸,手里攥着绢布,青筋暴起,悬在空中半天没动。

“离我远点。”邮差眼睛发红,生理性的眼泪往外涌,他指着大门,尽全力嘶吼,声音却是哑的,他其实说不出来太多话。

邮差脑子是混乱的,他从小看着子爵长大,踏着血腥路一直走到顶,他纵容对方嗜杀欲望暴涨,蒙起眼睛封闭耳朵,认为这就是在残忍世界中生存的唯一办法,但不知何时,子爵变得与他记忆中的孩子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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