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毫厘之间的偏差救了他的命,也磨平了他指腹上的血肉。
随滑轮高速回收的钢索表面涂满糜烂的血水和肉块,无名指末端指节被刮得只剩森白骨骼,裸露在外时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谢敏脸色不变,唯有额角抽搐的幅度证明了他所忍受的极端痛意,右手因此有了些许颤动,弹道偏离,一枪击中子爵的右腹。
血喷了出来,子爵面色扭曲,他眼中恨意达到巅峰,近乎歇斯底里,疯魔邪性。
“那我们就一起死!”子爵的吼声变了调,他突然扔掉手枪,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发射器。
谢敏瞳孔一缩,生死威胁下,持枪的右手突然稳定下来,连同呼吸都仿佛被定住,他无视了子爵的行为,瞄准对方的心脏。
那一刻,时间变得很慢,窗外导弹的拖尾停滞在玻璃窗上,子爵按动按钮的手指还未落下,钢索呼啸着收缩的冲击力还没传达到肌肉,谢敏的扳机也停在预备位置。
他被英勇的魂灵缠绕包围。
心脏、躯干、肺部,哪里都好,只要能令子爵失去反抗能力,后续就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与意志完成一切,他不是孤立无援。
任何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特工是为了完成目标而量产的工具,就算强如谢敏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只要将子爵杀死,傅闻安的事业就再不受阻碍,这片土地的人民会永久地活在阳光与自由之下不受侵扰,战争销声匿迹,不会再有孩子在倾塌燃烧的房屋下哭泣,世间一切都会有美好的归宿。
只要……只要。
就算……就算是他因此而死。
死?
谢敏心尖蓦地一跳,向来在战斗中悍不畏死的他突然感到这个字背后承载的恐怖意义——将存在抹杀、联结斩断、记忆消解,来自宿命尘埃落定的无能为力与莫大惶恐攫住他的心神,这与他以往感受到的任何一种情绪都不同。
谢敏怕死,怕到不择手段与恶为伍、蒙蔽双眼无视苦难,无论如何也要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活下去,对生命的渴望是生物本能,这在他身上更为明显,但他从未体会过如今的惶恐。
他会死在这里,葬在肃穆冷清的陵墓中,刻上记述生平的寥寥数语与不属于他的姓名,沉默地注视着人间翻覆止息的风浪。
而他的爱人会有新的爱人……
可他怎么能接受傅闻安有新的爱人!
他从不大度慷慨!
他何其自私!
谢敏头脑中蒸腾着无名怒火,促使他的思维与动作都变得悍厉,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气息。
他迅速转移枪口,闪电般开枪,击中子爵握着发射器的手掌。由于距离太近,M500转轮手枪的穿透力爆发到极致,只见血花一霎炸开,竟是将子爵从虎口往上的半只手掌全部轰飞。
然而,最后关头,子爵还是按下了发射器。
白光从两人脚底的废墟迸发而出,如初升太阳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光辉。
谢敏借着冲劲蜷起身体一脚蹬在子爵的胸膛,凭着作用力向后摔去,他腰间钩索再度探出,抓住远处一根未能倾塌的承重柱,整个人近乎贴地横飞,迅速从爆炸中心脱离。
“姜琪,快……”谢敏吼出声来,他注意力全部放在墙角的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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