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脸上找寻一丝一毫撒谎的端倪。
但没有。
“子爵和你们的兄弟、你们的战友一样被淹没在地下的洪流里,水势凶猛,再过不久就会蔓延上来。我不清楚地下安装了多少爆炸装置,但一旦水线触及警报器,整座堡垒会有极大可能以人类无法逃离的速度崩塌毁灭。
到时,你们,不,我们。我们会和我们的兄弟、战友一起永眠。”邮差说。
幸存者们脆弱的神经被狠狠拨动,他们绝望地掩面。
“子爵的决定给你们带来无法磨灭的苦难,身为曾经的……帮凶,我有义务为他的罪行赎罪,但忏悔终究苍白,我所能做的只有践行我们最初的承诺。
就算不能创造一个永恒平等的世界,但至少现在,我会为你们争取活下去的平等。”
邮差扫过一张张染着血的面庞,将他们的怀疑与希冀尽收眼底。
轰隆!
更深层的爆炸从地底传来,人群一阵骚动,邮差脸色一变,高声道:“请相信我!”
除了相信还有其他办法吗?
即便踏出一步就会被虎视眈眈的敌人包围,但面对万分之一希望的诱惑,穷途末路的人还是会踏出不知迈向何处的一步。
有人跨过通道的交界线,黑白两色光影如利刃,在对方褴褛的衣物上切割。双方彼此戒备,殉道者们缓步向前,如一滴墨水落入清池,泾渭分明。
“你们跟我来。”邮差走入人群,迅速点出自己的亲信,向闸门处疾行。
气氛肃然,落针可闻,无人应声。
“换我们主控。”邮差走到操作台前,黑枭正带着零号信息部队的成员加紧破译,闻言抬头,迟疑地看向远处的傅闻安和谢敏,待谢敏点头后才将位置让给邮差。
邮差几十秒分析出问题所在,当即将任务拆分安排妥当。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整合两方技术不一致的信息人员并布置恰到好处的分工,他做起来毫无压力。
数据流在屏幕中跳跃,不断刷新的界面以极快速度出现又消失,偌大空间中只剩器械运算时发出的滴滴系统音。
然而,水终于突破高度的阻碍,从隘口涌向通道,彻底漫了上来。
人群骚动不安,阵型隐有少许混乱,傅闻安蹙眉看向地面,正想着什么,突然听耳边谢敏道:“水体上涌过快,水量不对,地面在下沉。”
嘎吱。
如被敲碎的镜子,地面忽然开裂,龟裂般的细小纹路中漫出水来,一下淹没了众人的脚面。
“所有人上到高处!”傅闻安当即厉喝,人群慌乱地动起来,他向后退步,岂料脚下踩空,低头看去,竟塌了大片。
“地下二层的承重柱应该已经断裂,整座堡垒会沉入地底。”傅闻安冷静道,他避开缝隙,向闸门走去。
众人都涌向闸门,一时间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有几成把握?”傅闻安穿过人群挤到邮差身边,对方手指在键盘上飞出残影,额间流着冷汗,眼神专注,全然沉浸在数据中。
“十成。”邮差出口的话与他键盘的敲击声一样干脆。
“真是鼓舞人心的消息,就是没加修饰词,比如……两分钟后的十成把握。”谢敏看着屏幕小声嘟哝,崩塌与洪流的巨响中除了傅闻安和邮差没人能听清他的话。
“……”邮差重重敲击空格键,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里不显得突兀,就是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恼意。
这感觉和上学时考试老师站在桌子旁看他答题一样令人不爽。
“一分钟。”傅闻安命令道。
“不要把我当成你的下属使唤。”邮差嘴上反驳,手上动作却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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