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捻着佛珠,闭着眼睛,对女人的哭诉置若罔闻。
姨娘又转头看向沈容的母亲,爬过去抱住她的脚,哭道“姐姐,求求你,劝老太太让聪儿回府吧,聪儿身体羸弱,受不得冻啊!”
沈母脸色铁青,双手放在膝盖上,也是不置一词。
但老太太却是在此时开口了,她幽幽道“从小就体弱的容儿受得了冻,聪儿怎么就受不得了?前些日子你求着成儿把手里一件铺子交给聪儿打理时,容儿他娘也没说什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儿,聪儿这个做儿子的,是该多出点力。”
姨娘一听见铺子的事立马就闭了嘴,也不敢再求情了,只敢一个人捏着帕子在旁边悄悄抹泪。
沈母从头至尾脸色都是冰冷的,眸色晦暗,似乎完全不在意眼前究竟都在上演些什么戏码,就连听见丈夫私自把铺子给了小妾,也不能在她心里掀起一点波澜。
只有提到沈容时,她的眼神才会稍稍变一变,但很快又会恢复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姨娘只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哭干了,坐在上首的老太太才再次出声。
“去把聪儿带回来,让大夫好好给他瞧瞧,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说完,她就由嬷嬷扶着,起身回里屋去了。
沈母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听见“落下病根”几字时微微颤了颤,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原本哭哭啼啼、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的姨娘立马变得精神奕奕,连忙跑出去吩咐下人,“赶紧去把少爷接回来,少爷要是有半点差池,你们全都得挨板子!”
“夫人,回咱们院子吧。”沈母身边的大丫鬟满脸愁苦地扶起沈夫人,看也不看门口疯疯癫癫的姨娘,转身朝自己院子里走去。
外面的动静渐渐没了,沈老太太靠在榻上,由着嬷嬷给自己捏腿,闭着眼睛自言自语。
“比容儿多了一个时辰,王爷总该是满意了,他既愿意为容儿出气,那我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嬷嬷垂着脑袋,认真干活,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沈母由丫鬟搀扶回院子里后,屏退仆人,自己靠在美人榻上,凝望着窗外的大雪,回想着往日和今日的种种,目光逐渐由平静转为哀怨。
她恨先帝,更恨沈业成、沈老夫人和已经死去的沈老太爷。
如果不是先帝因为疑心病重而构陷沈皇后,打压沈家,她还是整个沈府最幸福的女人,丈夫宠爱,两个聪慧过人的儿子承欢膝下。
可如今,她的两个无辜的儿子都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因为沈家不得先帝欢心,大儿子沈易被外放出京,几年都不能回来一次。
小儿子更是可怜,被迫从小神童变成小傻子,现在更是被当作棋子献给了冷血无情的摄政王。
而她自己呢,因为郁结于心影响了身体,后面就再也没有怀过孕,丈夫也因此疏远了她,转而去宠幸小妾。
今日老夫人明知摄政王有很大可能不会放沈容回来,还让沈聪大张旗鼓地去接他,恨不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沈家卖子求荣。
亲儿被当做玩物一般随意送出,她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可她在这府里是半分地位也无,即便想救下沈容也救不了。
听见摄政王罚恶仆阿青跪雪地,让沈聪淋雪等事时,她心里竟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感。
她的容儿淋雪了,沈聪也得淋,比容儿多淋一个小时算什么?她巴不得他在那里淋一晚上!
容儿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可远比沈聪淋一场雪要多的多。
他可是沈家的嫡次子啊,居然沦落到用美色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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