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件事,让莫惊春困惑又胆颤。
阿丹姑娘总是在看他。
阿丹姑娘有一双飞凤似的眼?睛,黑白分明,在那?张冷白而消瘦骨感的脸上显得如同一颗漆黑的珍珠,泛出难以言说的深邃光芒。
每当莫惊春发觉这?双眼?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脏没由来地一颤,某种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触感从心口流入血脉,一路扩散进脊背与?双颊。
可阿丹姑娘神色如常,与?莫惊春四目相对?时?,没有半点闪避。
莫惊春不由得怀疑,难道人们向来这?样对?视吗?而他刚刚恢复视力没多久,还不了解这?些规矩。
或许在他耳聋目盲时?,也有人这?样长久地注视着他,同他说话,只是他自?己无法察觉。
于是莫惊春鼓起勇气,回望过去,阿丹姑娘细长如柳叶的眉动了动,似乎有些惊讶。
莫惊春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对?望的规矩,慌忙准备移开?视线,却?忽然看见阿丹姑娘勾起淡色的唇,凤目一弯,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好?似一朵芙蓉花盛开?。
莫惊春不得不快速思考,和人对?视以后是需要笑一笑吗?
他前段日子一直住在天上都,见裴从雪、裴汶时?,他们和他交谈时?,的确都有和善礼貌的微笑。
但别的裴家侍从、天上都灵官们对?瞽医圣手十?分尊重,时?常低着头拜见,不敢直视,因而莫惊春不知道他们笑没有。
或许同辈人之间,是该要在对?望时?笑一笑。
莫惊春像阿丹姑娘看自?己一样,凝视着她?的双眼?,露出一个?笑。
阿丹姑娘那?张略有冷感的脸刹那?间神采飞扬,似是开?心极了。
莫惊春渐渐放松下来。
又修养了几日,莫惊春的身体渐渐好?了,山中?连绵不绝的雨也终于缓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是时?候拜别阿丹姑娘离开?,思索着该留下些什么做答谢。
但没想到,阿丹姑娘竟病倒了。
莫惊春把了脉,发现是连日劳累和寒湿入体导致的高热和肺疾,他化了些灵丹给阿丹姑娘吃,不料他计算好?的剂量也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反倒叫病情更加严重,几乎起不了床。
莫惊春不可能把病人一个?人丢下,只能暂缓行程,先给阿丹姑娘治好?病再说。
孟朝莱躺在床上,看着莫惊春为他忙前忙后,心潭波澜激荡。
“李阿丹”会“生病”,孟朝莱却?不会,所以莫惊春也永远不可能治好?这?个?不存在的病症。
但医者仁心一定会绊住他的脚步,直到孟朝莱想好?该如何将仙君圣手和农家牧女的故事延续下去。
话本?中?路边捡个?人就坠入爱河、以身相许的仙凡之恋桥段在莫惊春这?里没有应验,他对?李阿丹有感激、有礼义,也有许多的关心,却?很难发现什么情爱的迹象。
又或许有,只是莫惊春时?常念着男女之别,躲着李阿丹,让孟朝莱无法发现,但至少这?微末的情感不足以挽留莫惊春。
孟朝莱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也许是李阿丹和莫惊春时?间还不够长,他和莫惊春相识两百年,才?有了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情意,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孟朝莱猜,或许还需要两百年,二人才?能以誓言相许、互通心意。
后几日,莫惊春始终铭记医者本?分,照看着李阿丹的状况,就连夜里打?坐也不会深入冥思,随时?注意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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