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
朱芷旸出院是个大晴天,她如愿穿上了小纱裙,脚上却还是双帆布鞋,看起来俏皮,像是个随时会逃跑的新娘。她向自己的管床医生和护士们道了谢,取了药离开医院。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妈,你们先去开车,我想去买个冰淇淋吃。”
“着什么急啊,回家再吃也一样嘛。”
“医院的饭没味道,妈,我都馋冰淇淋好久了,就在马路对面,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去。”
“哎呀不用啦,那么晒,你们先去开车,我就在对面等。”说着,她拿着手机,跑向街对面,留下一个轻盈的背影。
朱芷旸的爸爸回过头,看到那个背影正趴在超市门口的冰柜前,似乎在认真挑选,他笑了笑,不管她是不是病了,不管她之前做错过什么事,在爸爸心里,都还是那个乖巧的,爱吃甜食爱撒娇的小女儿。
朱芷旸挑了一个没见过的冰淇淋,粉色,樱花的形状,吃起来酸酸甜甜很清爽,她付了钱一边吃一边走向超市深处的酒水区,挑了两瓶带去结账。
“小姑娘,这酒67度呐,你确定买这个?”
“是的,我爸平时就爱喝这个,对了老板,再拿一包软中华和一个打火机。”
“好嘞,稍等啊。”
“老板,这酒该怎么打开您能教我一下么?”
“现在开?酒这东西,开了就得赶紧喝,不然味儿就变了。”
“知道的,马上就喝。”
她离开超市,四下张望,迅速拐进一个小巷子。
正午刚过,气温还是热的,但这个巷子有穿堂风,比马路上要凉爽些。
朱芷旸又一次打开酒瓶,凑近闻了闻,很呛,很刺鼻,她抬头看天,头顶只有窄窄的一条蓝,闭上眼,缓缓地,她把酒浇在了头上。
酒顺着她半长的头发,流过她的耳后、肩膀、裙子的小方领、收紧的腰线、蓬松的纱,滴落在地上。
又开一瓶,这次,是从背后开始倒,她感觉到身上有一些些凉,如果不是气味辛辣,被风吹着,倒还挺舒适。
最后,她点燃了打火机。
起初是幽蓝的火焰,随着衣裙的燃烧,她迅速被一团金黄色包裹起来,白纱化为黑灰色的烟升腾而上。
凌游在回医院的班车上看到了这个燃烧着的生命。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脑子里有一辆高铁疾驰而过,带着呼啸的风声和刺耳的金属声,他飞奔下车,挤开人群,看到这个住院时不哭不闹也不笑,自述不疼不痒不冷不热的女孩,此刻却在火焰里露出了诡异的表情,不像是哭,似乎在挣扎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妈妈——好疼!”
凌游被赶来的急诊医生推开,火已经扑灭,留在他眼里最后的影像是一个黑色的躯体,零星的血红像是开在地狱里的花,而那些上升的黑灰色的烟,似乎就是她通往星辰的路。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围观人群散尽,但某个尖利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徘徊,类似一种电器发出的嗡鸣声。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臂,一把推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被推开的那一刻,杨亚桐怔了怔,还是跟上了他,一直跟到病区办公室,凌游似乎才刚注意到他:“哎你,没去吃饭?”
“师兄,朱芷旸还能救回来么?”
“你看到了?”
“听说了,我过去正好看到她被送上转运车。”
“她……几乎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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