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肺地咳嗽起来。
丁凯复把他捞进怀里拍背顺气,这一下又牵动了他后边的伤。余远洲疼得直哆嗦,后背汗湿一片,像只被雨浇透的鸟。
丁凯复手忙脚乱地呼噜着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好受点。余远洲被他扯吧得生不如死,拼尽全力地道:“…松手…疼…”
丁凯复还在哐哐拍他后背:“哪儿疼?”
余远洲气得眼睛都红了。还哪儿疼。他身上但凡还有块好肉,他都能说出来哪儿疼!
“…放我躺下…”
丁凯复把余远洲放回床上侧躺,余远洲大倒了几口气儿,汗珠像眼泪似的,大颗大颗地从脸上划过。
丁凯复看着他痛苦可怜的样子,嘴里晕开一股铁锈的腥。
余远洲气喘匀了,向他伸出手:“手机递我。”
丁凯复警惕地看他:“你要干什么?”
“打120。”
“我找医生给你看过了。”
余远洲把手重重撂到被子上,几乎有点歇斯底里了:“皮外伤用人看个屁!我腕骨疼,去医院照个CT!”
丁凯复看着被子上的手。肿得像是红色胶皮手套吹了气。他轻叹一声,坐到床边柔声哄道:“等会儿我送你去。先起来吃点东西,我蒸了你爱吃的踏板鱼。”
余远洲心里恨透了丁凯复,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更不会琢磨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从枕头上撇过脸:“我没胃口。”
丁凯复托住余远洲的手,拇指轻轻摩挲水肿的手背:“我只是想给你点小教训,不小心手重了。”
余远洲听他还在这里叭叭狡辩,心中恨意更甚。这人究竟是自私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台词?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给我的教训,我收到了。往后你想听什么,列个单子给我,我照着背。说的时候,保证一个字儿都不错。丁总,这个教训的结果,您还满意吗?”
丁凯复瞪着眼睛看余远洲,心脏传来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刺痛,就像是被钉了钉书针。
还满意吗。他满意个屁!
丁凯复俯下身,和余远洲脸对着脸:“远洲,如果我说...”
余远洲闭上眼,把脸使劲儿往枕头里埋。
丁凯复愣了,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和眼皮。
这是丁凯复很熟悉的一种颤抖,他在很多人脸上见到过。牙关磕碰导致的,因恐惧而生的颤抖。
余远洲在怕他。他的接近,让余远洲害怕。
这比厌恶还要让他难受,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他掀开被子躺到余远洲旁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下巴尖抵着他的发顶,一下一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嘴巴张了又张,可除了一句句沉沉的「远洲」,再也说不出别的东西。
大雪过后的晴天,亮得刺目。阳光从窗口倾泻进来,房间里到处都是明亮的。
所有的伤痕都摊在光下,明晃晃的,什么也藏不住。唯一能藏得住的,就是腔子里跳着的心。
一个想要弥补,一个义无反顾。
都各自打着主意,在爱恨交织的混沌里彼此撕扯,互相算计。
——
傍晚,丁凯复带余远洲去医院拍了片子。所幸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扭伤。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家,丁凯复在床边叼着烟处理工作,余远洲躺在床上看电影。
没多久,丁凯复扭头问道:“你电影不卡?我邮件都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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