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被人叫住了:“余远洲!”
在这里大家都叫他Macro,冷不丁叫他本名,还真把他给叫愣了。回过头,就见一个寸头小子冲他大步走来。
“肖磊?”余远洲四下看了圈,“睿哥来了?”
“睿哥没来。”肖磊在他面前站定,“能占你半个钟?”
余远洲对肖磊的印象并不好。一是因为阵营问题。在他心里,自己和段家装一个筐。而肖磊,自然装丁凯复那一筐。
二是第一印象。不谦卑的年轻人,大抵不招长辈待见。这是人心的真理,余远洲亦不能免俗。
他也不虚与委蛇,单刀直入道:“为了睿哥,我随时奉陪。要是为了丁凯复,永远没空。”
肖磊还敛眉思索了一下,问道:“对半儿怎么算?”
“什么叫对半?”
“我是为了丁总的事儿来。但没办成,睿哥损失。”
余远洲一听这话,更来气了。狗改不了吃屎,自己身边这几个人还不够他祸祸的!
“你呢。”余远洲问肖磊,“你为谁来的?”
肖磊毫不犹豫:“睿哥。”
余远洲叹了口气:“走吧。公司门口有家Tullys(咖啡店)。”
这个时间没人喝咖啡,店里空得很。余远洲要了两杯冰拿铁,找了个靠角的位置坐下。
肖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A4大的文件本撂到桌上:“我就负责传话,你听着就行。”
余远洲喝了口拿铁,没说话。
肖磊把本子掉了个儿,推到余远洲跟前翻开。
第一页是大楼的效果图和施工照片。
“去年8月,丁总在L县二中捐了栋教学楼,命名余光林楼。今年已经开始动工,一楼预备放余光林的纪念铜像。”
就这一句话,余远洲那口拿铁差点没喷出来,像是喝出了美洲大蠊。
“他有毛病?!”
肖磊对余远洲的质问没反应,像个按照程序走的机器,又翻开了下一页,“去年9月,丁总成立助力基金,投入五百万,用来资助报考师范的贫困学生。”
“去年10月,银拓安保获得省AAA级模范劳动关系和谐企业称号。”
“去年11月···”
“不用念了,我不想听。”余远洲打断肖磊道。
肖磊抬腕看了眼表:“还有十分钟。”
余远洲别过脸:“你回去交差吧。告诉他,别想用任何人威胁我,也别想用我去威胁任何人。这世上还有王法,我一辈子都不会向他屈服。无论死多少遍。”
“你等一下。”肖磊捞过旁边椅子上的双肩包,掏出一个花壳的小笔记本,本子上别着只亮闪闪的自动铅。
他翻开本子,摁了两下笔:“再说一遍。”
余远洲看着这套梦幻紫水晶的行头,问了一嘴:“你有妹妹?”
肖磊笑了下:“我妹子大了,不用这些。这瑶瑶送的。”
黎思瑶是黎英睿的闺女,今年7岁。小孩儿一岁没了妈,从小就保姆带。三四个大人天天围着个女娃子,宠着惯着伺候着,给惯得骄纵霸道。黎英睿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就想给闺女找个新妈。相了两三个,全被闺女给折腾黄了。就是不要,就是嚎。不要阿姨,阿姨丑八怪,阿姨眼睛像金鱼,阿姨臭美大辣椒。那一闹起来,谁都不行,就得爸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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