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霜抬起头,眼神里依旧带着掩盖不住的慌乱与不安。
“你是宗门大比的魁首,本该进入内门修习。我会给你内门进出的腰牌,届时你可任意出入内门外门,通行无阻,”叶宗主立在台阶之上,看她的眼神似乎带些怜悯,“师姐希望你能在养病期间四处转转,届时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柳成霜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面对叶醇的目光,她只得垂下头,毕恭毕敬地应是。
叶醇话已带到,便不欲再多说,只挥挥手让她回去歇息。
毕竟,这些事本该是芈渡负责的。
昨晚镇魔尊者半夜乘着白龙一飞冲天,烂摊子又归他管了。
说实话,他有时候真想把这些师兄弟姐妹摁在地上暴扣一顿。
正经事没人管,闯祸倒是一个顶俩。
当然,叶醇此刻的心理活动,柳成霜是不会知道的。
她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在此刻,稳稳地落到了肚子里。
宗主没提巫蛊的事,也没提以下犯上的罪责。
柳成霜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给修仙界带来怎么样的变故,她只知道,现在她安全了。
她恭敬告退,转身时恨不得长出八条腿爬出宗主殿。
叶醇静静看着柳成霜背影消失在宗主殿门外,修长手指抚上宽大衣袖,将布料上无意间沾上的纸灰抖落。
宗主殿内空荡荡,似乎只有轻微的风缭绕而来。
他又叹了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师兄你看,事情就是如此。”
“我知晓你欲斩草除根,可柳成霜毕竟是我宗弟子。若对宗内弟子痛下杀手,我实在无颜见师尊。”
“此等事情……不如还是等师姐归来再做商议。”
殿内有风呼啸而过,风内似有人声低语,又似轻笑,辨不明晰。
风声荡过整座宗主殿,又缭绕至天幕上。
空中似有巨眼俯瞰整个修仙界变迁,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
另一边,迁野村。
村路不宽,越往村子里走,看见的人烟就越多。
面容枯瘦的中年人、高高壮壮却满眼蒙昧的孩子、机械性干活的妇人。
他们印堂处尽数缭绕着紫黑蛊雾,凡人看不清,芈渡却能看清。
整个村子,唯一具有生机活力的,只剩下鸡狗鸭鹅这些牲畜。
妖兽对巫蛊气息最为敏感,白龙蹲在她肩膀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为了掩人耳目,它现在收了龙角,只化为普通的白蛇模样。
村子里大概鲜少有外人前来,芈渡一走一过都会引起路边村民的关注。
那死气沉沉的眼睛往这边一望,看得她心里都有些压抑,不禁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再无其他人与她搭话。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路的尽头果然出现一座客栈模样的建筑。
客栈门口酒旗飘扬,颜色血红,在一片单调土黄的庄子里格外显眼。
门口有几个伙计挑水割草,见了芈渡过来,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招呼了一声。
她侧身避过那几位伙计,伸手撩开了客栈的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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