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谭知礼的命令,谢行是不可能给他开车门的。
他生气而又绝望,拳头紧握着发出了骨骼挤压错位的声音,瞳孔周遭布满了猩红色的密密匝匝的血丝,像是盘踞着狰狞的蛛网,一直以来隐忍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歇斯底里地爆发了,他展露出了他最为真实的一面,他不再是忍气吞声的柏舟,而是一个具有爆发力的柏舟。
他倾着身子,伸手攫紧着谭知礼的衬衫领口,将谭知礼整个人都拉到了跟前。
他狠狠抡起拳头,那拳风掺杂着怒火落在了谭知礼的侧脸的颧骨上,闷哼声接踵而来,可谭知礼却像是一尊雕像一样无动于衷,眼底的平静像是深水一样。他有一瞬的惊慌过后,又如法炮制般握着拳头要去揍谭知礼,这一拳翟在了谭知礼的鼻骨上,把他脸上的眼镜都打下来,眼镜哐当一声被他打在了车窗上。
谢行听到了动静,要过来拉偏架,却被谭知礼出声阻止了,谭知礼那双瞳孔里浸透着寒意,“让他打。”
柏舟没有手下留情,他将谭知礼当成了健身房的沙袋,对着谭知礼一阵拳打脚踢。但他是beta,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昨晚的宿醉导致了他打在谭知礼身上的拳头都是轻的、软的,对谭知礼来说根本就构不成伤害。
他屈起膝盖,猛地顶在谭知礼的腹部上,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你他妈就是个混蛋!疯子!我当初回到深水巷,看到你人去楼空,我知道你不要我了,当时我难过的要命。可是后来你为什么又要找到我,还要这样对我!我实话告诉你,从你离开起,我就不喜欢你了,我还特别恨你!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
谭知礼并没有输了气势,他的背脊挺直着,像是窗外里不畏风雪的松柏,他漆黑的瞳孔里一片死寂,似乎是蛰伏在黑暗中即将要伸出利爪与獠牙的猛兽。
柏舟发泄完了,他收起了拳头,目光呆滞地望着毫发无损的谭知礼,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谭知礼将他从地毯上抱起来,语气病态而温柔,“气消了吗?”
“没有。”柏舟从来都不知道审时度势这几个字要怎么写,他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无路可逃了,一意孤行只会换回来更严厉的惩罚,“去死啊!疯子!”
“那再揍我一顿。”
“你……”柏舟垂着眼睛,葳蕤灯光衬的他眉目清秀。
谭知礼将他搂进胸膛前,瞳孔深不可测,像是一块漩涡一样将人深深吸进去,“你揍我的每一拳,我都会在你身上讨回来。”
柏舟耸耸肩,沉默着不说话了。
“明天就是新年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谭知礼突然问他。
“没有。”柏舟斩钉截铁。
“但我想送给你。”
柏舟觉得谭知礼又在惺惺作态了。
当天晚上,柏舟收到了谭知礼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那是一封很厚的红包,比柏舟往年加起来收到的红包还要多,柏舟将那封红包摔在了地毯上,红包的封口散开了,里面的钱也跟着掉了一地。
柏舟以为谭知礼会失控骂他不知好歹,但谭知礼没有那样做。
谭知礼说红包只是最普通的新年礼物,他不喜欢没有关系,他还有别的礼物要送给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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